2018年9月末,在威海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录音棚里,她穿越时空,用声音给永恒暗河另一头的爱人回了一封信。
她是李银河。
录音棚里的工作人员一开始没有认出李银河,但随着她平静的声音缓缓流淌,这个年轻人放下了手机,看向李银河,眼里都是泪水。
40年前,王小波在一摞偶然得来的五线谱的空白处,以“你好哇,李银河”作为开头,写下了他的第一封情书。
多年后,这位早逝后逐步被世人追捧的天才作家,成为了一代人的精神偶像。而他在五线谱上写下的情话,也被人反复背诵——
“你好哇,李银河。”
“如果你愿意,我就永远爱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咱们应当在一起,否则就太伤天害理啦。”
“别怕美好的一切消失,咱们先来让它存在。”
“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
“我和你分别以后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爱恋的过程全是在分别中完成的。”
“五线谱是偶然得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只唱不完的歌。”
……
王小波的情书,是我读过的最赤诚的表白。足够真实,足够坦诚,足够温柔,足够有趣,也足够甜蜜。他写给她的情书里,有一种“我爱你”,全世界都要知道的底气,更有万年不变的勇气,他的爱满含人间的烟火气息,真实却不沾染半分俗气。
不得不说,王小波是有趣的。哪怕是初次见面,李银河被他的长相吓了一跳,王小波的样子,真的如他所说,“又高又瘦,焕散的要命,出奇的喜欢幻想。”她有些失望之时,王小波还是问了一句,“你也不是长得那么好看啊”。
换做现在的男孩这样说,肯定是要被批判直男的。
很难想象在过去的二十一年里,李银河女士是如何度过了那么多的日夜,想到如此相爱的人却未能一同白首安度晚年,旁人也会忍不住唏嘘,感到遗憾吧。却也让人好生羡慕,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互相依偎却不相爱,心心相惜却离散江湖。虽然他缺席了他们的“黄昏”,但他的爱却如同日月星辰,长长久久陪伴在她身边,一生被爱的人是幸运的。
《爱你就像爱生命》收录了王小波生前从未发表过的与李银河的“两地书”,以及婚后他们夫妇与其他朋友的书信往来,再现了他们的爱、思想与生活,是一部感动国人二十年的爱情绝唱。其中不仅有热切、坦诚的情感表白,还有彼此对于书籍、诗歌乃至社会的看法,闪耀着理想与爱情的火花,令人动容。
在《爱你就像爱生命》里王小波对李银河说:“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有时候也会觉得,或许感情一点也不复杂,就是和那个人在一起,每时每刻轻松自在、开心快乐,你们愿意一同去探索生活中的惊喜,分享快乐,也有勇气承担今后将会面临的种种问题。生活本就是一场冒险,但若有彼此陪伴,万物也不足为惧。
我本觉得此生不过是拂过大地的一阵风,匆匆忙忙席卷一场,而你的出现,让我觉得人间值得。
王小波曾对李银河说:“我是一个俗气至顶的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你无需开口,我和你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大概这就是“我想心纳百川,不想狭小却只装得你一人。”
我没有讨好的天分,但爱你我比谁都认真。
而经受住时间的考验的不仅是他对她的爱,他的文字同样也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带着自身的情绪,以及未达到的高度,我不该做出任何评价,所以只想浅谈我所“认识”到的他。
他是理性的,宽容的,平和的。他拥有独特的思维,读他的文字有一种叛逆的畅快,他是呐喊自由的囚徒,是挑战风车的骑士。字里行间总是散发着生命的气味,他在那个荒唐时代有着最纯粹的梦想。
他写道:“青年的动人之处,就在于勇气,和他们的远大前程。”
“似水流年才是一个人的一切,其余的全是片刻。”
“人都是为了要表演,失去了自己的存在。”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慢慢受锤的过程。”
……
他是王小波。
“你好哇,李银河。你要是喜欢别人我会哭,但是还是喜欢你。”
“小波。我爱过你,我仍然爱着你。万一灵魂存在,但愿我们还会相遇。”
26日看到那则小视频,对那些书信的记忆便再一次被唤起。从前看到八月长安写的那句“她是浩瀚宇宙中被遗弃的飞船,沉寂多年的对讲机里,他是唯一的应答。”总会不合时宜地想起这对佳人。27日晚打开电脑,忽然想要留下点什么。一直都很喜欢《大鱼海棠》里的一段话:这短短的一生,我们最终都会失去。因此不妨大胆一些,不妨大胆一些去爱一个人,去攀一座山,去追一个梦……
We have to make it an“ever” before it’s been a “never”.
生而在世,切莫因为害怕失去,就不去拥有,梦想如此,朋友如此,爱人亦如此。尽一切可能去追求你理想中的一百种生活,无畏明天是否晴朗,无论前路是否开阔,这一刻,在路上,就很好。如果有一些分离注定无法避免,那就让自己变得强大,我们都需要成长,直到有一天能够从容地面对离别。
我允许我爱的生活事物,因为你变得有意义,但不允许失去你就失去一切意义。
只愿我们以后一生美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