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百二十二章 蜕变
妖皇回到万妖国以后，炼妖炉里就一直不安定，扑哧扑哧得发出震荡的声音，原先赤色的火焰时而熄灭，时而变成幽蓝的火苗，炉子里似乎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冲开炉盖。
炼妖炉是妖皇练功的法宝，无论是人还是仙，进入炼妖炉里就会化成炉中的火焰，这熊熊烈火又能通过法术进入妖皇体内，转化成他的功力。万妖国大多妖怪用这类似邪术修炼增长功力，为正道神仙所不齿。
苏夜寻当时进入炼妖炉救出有鱼，他没发觉进入炼妖炉后有鱼已被炉火煅烧成两个个体，苏夜寻救出了其中一个有鱼，另一个有鱼一直留在炉中。
在被烈火灼烧的七七四十九天，她非但没有被烧死，体内还被灌入了新的力量，炼妖炉中的残骸残魂都成被她一一吸收。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她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奔跑着，身后跟着无数的亡魂，无论怎么也甩不掉他们。当她跑到一棵巨树下时，巨树开口跟她说了话：“你跑什么跑？只有他们怕你，你何必忌惮他们？”
她将信将疑停下脚步观察身后的亡魂，果然，那些亡魂靠近她时都被她吸入了体内，与她浑然成了一体。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那巨树伸长枝干搭在她肩膀上，蛊惑她道：“那群人欺负你，折磨你，你体内有摧天毁地的力量，快用泣珠剑为自己报仇雪恨！”
“泣珠剑……”
她心中默念这熟悉的三个字，突然狂风骤起，一位长发凌乱、满身狼狈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伴随他而来的还有呼啸的海风与滔天的海浪，一团将她围在了中央。
“我赐你泣珠剑，须得为我报仇，为我报仇亦是为你报仇。”
海神握住她的手，教她慢慢举起手上显现的泣珠剑。她持剑的手因为害怕而颤抖，海神不停安慰她：“想想那些害你的人，他们还好好地活在世上，你甘心吗？”
听到海神的召唤，她的思绪就像长了草一般，从脑海中不断杂乱无章得翻涌出来。从前，她一心为蓬莱岛，蓬莱岛的仙人遗弃她；她一心爱卓增秀，增秀却心有他属；她与所有人为善，全世界与她为敌。上天真是可笑，好人得不到好报，恶人还在世间逍遥。被命运捉弄的人，不应对所有人妥协，从今以后，她年有鱼，要与所有人算算账了。
“泣珠剑。”她的舌头奇迹般长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火光明灭，映照着她的脸庞，周围幽蓝的光芒源源不断进入她的体内，她的气色变得越来越好，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红霞。她与有鱼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除了一双鬼眼，比另一个有鱼绯红明亮，像染了血色的桃花。
那些幽蓝色的孤魂、炼妖炉死去的亡魂都被她吃得精光，吃完，她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脚踢破炉盖，带着一身火焰从炼妖炉跳了出来。
炼妖炉的异响惊动了妖皇，等到妖皇来到炼妖炉前，这个从炼妖炉出来长得跟有鱼一模一样的女子还在一口一口嚼着东西。
有鱼见到妖皇，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对妖皇笑道:“你炉子里的灵魂好多，好鲜美。”
妖皇震惊，有鱼不是早就被苏夜寻救走，为何炉子里还有一个有鱼？而且这个有鱼竟然喜欢吃亡魂，她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你到底是谁？”妖皇禁不住问绯红色瞳孔的有鱼。
“怎么？你杀我不久就忘了我？我可记得你，你是万妖国的妖皇。”有鱼对妖皇道。
虽然眼前这女子与有鱼形似双胞胎，但妖皇确信早前有鱼就已被苏夜寻救出，到底上何人冒充有鱼？
“年有鱼如今在不夜城里，跟苏夜寻在一起，你不是她。”妖皇肯定道。
“苏夜寻又是谁？我被你的手下抓走，增秀来救我，我松开了手，就掉落到你的炉子里。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还活着了，可能上天想要我留着这口气去复仇！”新生的有鱼从炼妖炉旁走到妖皇面前，手中变出泣珠剑，二话不说，向妖皇挥去一剑。
妖皇身手矫健，躲过泣珠剑，退到有鱼身后，他好奇失去功力的这个有鱼，怎么会有高超的法力？炼妖炉能熔化一切物体，连神仙也不例外，为何这个像有鱼的人能存活下来，而且还吃掉了炉中的残魂？这一系列问题难住了妖皇。妖皇只能通过她爱吃亡魂的特点推测她或许与冥界有关。
“这么说来，这世上出现了两个有鱼，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不夜城的年有鱼，我好奇你究竟是不是凡人。”妖皇问新有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我，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另一个我？”新有鱼不信。
“你若不信，可随本皇去见另外一个有鱼，到时候就能分出，你们两个到底谁是真正的年有鱼？”妖皇道。
有鱼鬼眼红了起来，凌厉得像一道剑光，那盛气凌人的模样让妖皇想起了一个人。
妖皇的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他相信眼前的有鱼是有鱼，苏夜寻身边的也是有鱼，炼妖炉的火焰没有杀死她，而是让她一分为二，成为拥有共同记忆的两个人。有鱼绝对不是平凡人，她若与妖界为敌，将是妖界的大患，眼下，有鱼最恨的是蓬莱岛，跟妖皇有共同的敌人，何不拉拢她一同对付蓬莱岛？
“你想杀我，但以你现在的法力杀不了我。听说你与仙界结了不少仇，本皇可以倾尽全力为你报仇！”妖皇先开了口。
妖皇的话说到了新有鱼心里，她是想报仇，但她势单力薄，绝对不是蓬莱岛的对手，何不借助万妖国的势力一齐对付仙界？
“你拿什么助我复仇？”有鱼跟妖皇谈条件。
“本皇封你为万妖国圣使，赐你万妖令，万妖国的一兵一卒你都可以调遣，哪天你想去攻打蓬莱岛本皇都允你。”妖皇扔给新有鱼万妖令。
新有鱼接住万妖令，想妖皇是不是别有目的，妖皇打消她的疑虑。
“蓬莱岛是我万妖国宿敌，就算没有你，本皇有朝一日也会打进蓬莱岛。这次本皇是看在你跟本皇有缘的份上，因此与你联手。”妖皇道。
新有鱼答应了妖皇的邀请，成为万妖国的圣使。妖皇让众妖向新圣使下跪行礼，从今以后听命于圣使。
待圣使走后，妖皇身边的镜魔有点不甘心，他忠心耿耿为妖皇卖命了几千年，也没有居上高位，这个像有鱼的凡人什么都没做，一来万妖国就当上了圣使。
妖皇看出镜魔的不满，对他道:“在未弄清楚事情之前，不宜杀了年有鱼，年有鱼恐怕来自冥界。”
“她怎么都杀不死，还有鬼眼，难道是来自冥界的神灵？”镜魔也好奇。
“有鱼到底是谁，可能有个人比我们都清楚，你速去千尸国打听打听，冥界最近有什么异常。”妖皇派遣镜魔去与冥界毗邻的千尸国。
“若有鱼真来自冥界，那我们有冥界势力相助，别说整个仙界，昆仑恐怕也要忌惮我们三分。”镜魔笑道。
镜魔所说的，正是妖皇想要的结果，他希望有鱼带给他惊喜，带给万妖国惊喜。
新圣使被妖婢带到了新的住处，这里比在蓬莱岛住的地方不止大了十倍，雕栏画栋，装饰精美，金碧辉煌，气势磅礴，身份上等的人才能入住这宫殿。以前她在蓬莱岛上时是卑微的下人，这里她是有身份的人，光是伺候她的婢女就有三十人，随时听她差遣。
圣使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宫殿，享受这样尊贵的待遇，有点飘飘然，跟妖怪混一起怎么了？世人都说妖怪狡诈残暴，但是妖怪比仙人、凡人对她好上百倍千倍。
妖婢为圣使准备好了饭菜，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圣使虽然在炼妖炉吃了不少灵魂，但她早就消化得精光，看到美味佳肴，狼吞虎咽吃起来。
圣使吃完饭，妖婢整理好桌子退下，圣使喊住了妖婢，想问白天妖皇口中的苏夜寻是谁。
听到苏夜寻，几个妖婢都争相来回答圣使的问题。
“苏夜寻是原来不夜城城主的名字。”
“万妖国除了妖皇，就属这位城主大人最厉害了。”
“他不止厉害，而且是我们妖界最有名的美男子，比你们凡人潘安、卫玠、宋玉、兰陵王还要帅。”
圣使在蓬莱阁里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人物，《妖异录》里对不夜城城主的记载也只有寥寥几笔，都是讲他屠杀仙人的事迹。她与苏夜寻没有交集，他为何会从炼妖炉救了另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苏夜寻在哪里？你们能带他来这里吗？”圣使问妖婢。
“他的脾气大得很，连妖皇都喊不动他，你没事喊他来妖都，他定不会来。不过马上就到万妖节了，不出意外，他就会来妖都参加万妖节，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妖婢道。
圣使对苏夜寻很感兴趣，她想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与她到底有何种关系？她与妖婢一样，翘首期待万妖节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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