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妈妈,难道不是亲生的?”听着电话那端娜娜难掩的悲戚,我义愤填膺却又爱莫能助。
娜娜今年已经38岁了,可还是单身。
初中毕业,成绩蛮好,可以上高中。但是父母怕花钱,硬是让其在县城上了个小师范,早早做了老师。然后就用其稚嫩的肩膀担负起了弟弟的学费生活费等一切费用。
单是如此,娜娜亦未有怨言,因为她的反哺心理根深蒂固。况且那个是她的亲弟弟。于是乎,大家一起外出吃饭时,她总有借口说自己只能喝点稀饭吃个饼,这样才会舒服些。平时总是会买菜做饭,几乎不乱花钱。
可是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也爱美啊。然而80块钱买一双棉靴,还是召来了妈妈的谩骂。。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但娜娜都可以忍受,因为那是她的妈妈。
终于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娜娜生的标致,又是正式教师,追求者自然是络绎不绝。然后在众多人中,娜娜找到了那个对的人。此人一表人才,又是大学毕业,且工资不菲。两人可谓是心意相通。
可是婚事提上日程时,娜娜妈妈各种刁难,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就是要全款买房子。10多年前,要一个农村家庭全款买房子是多么不现实的一件事情,几乎要了对方父母的命。娜娜与男友几多劝阻,娜娜妈就是死不松口。于是这段感情就这么夭折了。。。
多年后,娜娜提及,依然止不住红了眼眶。她说:如果当时我能够勇敢一些,就好了。
此后,再未有人走进她心里。
而在一次又一次的相亲无果后,也鲜有人再为她介绍对象。于是直到现在,成了别人茶余饭后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消遣。
而她,更是活的小心翼翼。
随着她弟弟大学毕业,以为日子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噩梦却又来了。
上班路上,因为走的匆忙,她摔倒了。这本该不是什么大事,而她也一瘸一拐来学校了。虽然腿部肿的厉害,但也没太当回事。后来疼的厉害,去医院检查时,为时已晚,说是膝盖那里有积液,比较复杂。有医生建议动手术,有医生说要保守治疗。她担心手术后效果不理想,会影响走路,所以迟迟不敢下定决心。又想去省会或者北京的大医院去看看。然而她父母说她给家里添麻烦,去北京看病,简直是天方夜谭,太不现实。
可怜她此时瘦的不成样子,加上心情郁闷,已经不能一个人走路。何况是去那么远的地方看病?于是乎,学校这边,威胁要扣工资,上报教育局。家里边,妈妈又整天指桑骂槐。即将中秋节时,我去看她,给她买了零食和早饭,她说话有气无力,精神状态堪尤。而她妈妈还把我拉到旁边,说她如何如何不好。
走时,我甚至不忍看她。想她漫漫时日,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啊?
但即使已经如此艰难,命运还是没有怜香惜玉,甚至又把她往深渊里推了一把――她出车祸了,而且被撞的不轻。颅内出血。
春节后,她托我把存的钱偷偷拿给她。得知此事的我,真的为她感到难过。望着她日益憔悴毫无光彩的眼睛,感叹命运怎会如此薄情于这个女子?
而最令我失望的是:即使这样的光景,父母依然不能厚待她。她因为咀嚼困难,需要吃点较烂的食物,而母亲把厚厚的面条端至她面前说:我一个60多岁的人都可以吃,你就咬不动?当她洗头时无法搓揉头发梢,想请父亲帮她一下时,父亲断然拒绝:我不给你洗。于是,她坐在医院卫生间,哭了整整3个小时。当她在医院需要被照顾时,母亲却为了1500块钱,宁愿给别人当保姆却骗她说自己发烧了需要打点滴。因为与母亲言辞争执,母亲扬言再不给她洗衣服。所以为了不使洗衣服的父亲尴尬,她竟然不穿内裤。
还好弟弟回来了。可是又招来母亲指着鼻尖骂:你看看,为了你,孩子都没法上班了。是的,在她母亲眼里只有弟弟才是孩子。而面对此,弟弟只能安慰道:等你以后病好了,自己照顾好自己,也别为他们养老。
“甚至于,我跟我爸妈说:你们想想,我怎么也有个铁饭碗,即使我到老都找不到结婚对象,但起码有稳定的收入,可以为你们养老。你们现在为我看好病了,日后我不但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而且还可以帮你们。你们照顾我的期间,我可以给你们护理费。即便我如此低声下气,他们也是不情不愿,每天给我脸色看。。。”电话那边,娜娜几乎泣不成声。
“实在不行,你就请个护工吧,何苦要这样为难自己?”我已忍无可忍。怎奈我有孩子需要照顾,也是分身乏术。
实在无法理解,普天之下竟有如此之父母。虎毒尚不食子,况且这是为你们养家多年的女儿啊!
人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而娜娜妈的所为,完全颠覆了我对母爱的想当然。
原来不是所有有妈的孩子都是宝。即使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