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亲人复生?
文/谢吟风
山壁陡峭光滑,在这里,一切痕迹都难以留下,杜清平细细察看了此处的地形,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证据。据金蝉儿所言,那怪物似乎是群居存在,又有攻击人类的本能,更重要的是,他们长着人的面孔。
杜清平一步一步登上亭子,他并不指望能在这里找到另外一块联盟令。突然,杜清平蹲下身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亭子的地上有大片的血迹,凝成团状,看样子,那应该是叶禅的血,只是这血团边缘结块处泛着紫黑,而中间尚未凝结的地方却仍是正常的暗红色,那紫色跟那天在房间里看到的蝠人的血迹颜色一模一样,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他想起蝉儿说自己砍伤蝠人的时候,叶禅不知为何吐了口鲜血,这二者之间莫非也有联系?
想到这里,杜清平连忙赶回镇子上,他要去找金蝉儿把当晚事发的过程详细地告诉自己。
峭壁斜上方十几丈,是一块高高的巨石,那是易轻风最喜欢来的地方,不但视野开阔,而且似乎有某种熟悉的感觉,此时易轻风与叶禅正并排盘坐在上面。这个位置可以把下方的亭子看得清清楚楚,而亭子里的人不伸出脖子来抬头往上看,是不会看到上面的人的。
“你还不赶紧去阻止他?他好像发现了你的秘密。”易轻风讽刺道。
“让他去查吧,查出来又能怎样?”叶禅面无表情。
易轻风打了个哈欠:“我说你要杀就赶快杀,这都拖拖拉拉这么久了,只搞疯了一个,一刀一个杀掉就是了。”
叶禅冷笑一声:“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你着什么急,替他们担心了?哼,好戏才刚刚开始,你等着瞧吧,今晚我给他们准备了小‘惊喜’。”
易轻风皱眉道:“谁教你的邪功?”
听到此话,叶禅浑身一震:“你怎么发现的?”还能有谁?
易轻风轻轻哼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西方有一种控制傀儡之术,配合自身气血牵引,可控制其他生灵。你修习的功法与此术法如出一辙,只不过你控制的都是些死人,这些死人也是你造出来的吧?”
叶禅摇了摇头:“我可造不出这些骇人的东西,只不过机缘巧合,让我掌握了控制他们的方法而已。”
易轻风冷笑:“仅仅是控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身体已经十分衰弱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靠着什么维持正常形貌的,但是应该已经难以持续很久了吧。”
叶禅笑道:“什么时候你对我的身体这么上心了,这一点倒是有点像那个好管闲事的蝉儿姑娘。”
提起金蝉儿,易轻风一阵苦恼:“快别提了,那个好管闲事的大姐,她天天缠着我,让我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肯定是把我当成你了!”
叶禅不禁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接道:“你放心吧,不会太久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易轻风道:“最好是这样。”
叶禅突然转向他:“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易轻风一脸迷惑:“记得什么?”
叶禅盯着他的眼睛:“你不记得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吗,你是谁?从哪儿来?”
易轻风不耐烦地说:“我早说过了,我是个杀手,来自一个专门杀人的门派,更多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家里有规矩,我们谁都不知道家在哪里。”
“家?”叶禅冷笑,“你管那个地方叫家?那在那之前呢,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在哪里?”
易轻风脑子一片混乱,他感到很茫然,在那之前?他不知道,只记得他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地方泡了好久,终于有一天被人捡了回去,那个人就是他师父,换句话说,师父是他的救命恩人,再以前,他是谁?这很重要吗?
叶禅见他沉默不语,站起身来:“陪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儿?”
“易家后山。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已仙逝,就葬在那里,我想去祭拜他。”
杜清平在客栈里找到了金蝉儿,石柏谦虽然还在为早晨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看蝉儿的样子,赌气也不是办法,只得跑到楼下要了一斤牛肉,两壶白酒,一碗一碗地往嘴里灌。尹千帆破天荒地没有去吉祥居,他坐在石柏谦的对面,不喝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嫣夫妇已经一天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了,其余人也尽量紧闭了房门,躲在那一扇薄薄的木门后面,仿佛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安慰,谁都不想像孟长风那样,变成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疯子。
孟长风此刻正躺在二楼楼梯口的房间里,金蝉儿正在给他喂药。他看起来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但是咿咿呀呀中,仍然让人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杜清平走了进来。
“他的情况怎么样?”杜清平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碗茶水。
金蝉儿放下药碗:“这两天几乎一直在睡,醒了就乖乖地吃药,只不过,他总是会咿咿呀呀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我一句都听不懂。对了,他似乎不是见到谁都激动,只有唐掌门和夏师兄进来的时候,他才会吓得直往后躲。”
哦?杜清平皱起了眉头,难道他看到的东西,与此二人有关?与邛崃有关?莫非,与倩儿的死有关?
“那叶神医有没有说他何时才能恢复正常?”
“没有,只是说每天两次按时喝药,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他也说不准。这是精神上的刺激,也许找到解开他心结的东西,他就能好起来。”
杜清平点点头:“先不说这个,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金蝉儿给孟长风盖好被子,站起身来:“我们下楼去说。”
他们走下楼来,跟石柏谦和尹千帆拼成一桌,杜清平详细地询问了金蝉儿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金蝉儿一件一件细细地说了,杜清平不时打断,石柏谦则听得目瞪口呆,他是真的错怪师妹了,没想到昨夜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你说你砍伤那个蝠人时,叶禅也跟着吐血了?”杜清平问道。
金蝉儿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况,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只不过我急于招架,也无暇分辨他当时的情况,我本以为是因为他之前受伤导致的,现在想来,确实凑巧了些。”
石柏谦插言道:“如此说来,他身上与那些怪物有着某种联系?那怪物受了伤,他也跟着受伤?”
杜清平点点头:“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确是如此,只不过暂时还无法得到验证。”
石柏谦恨恨地说:“我早就看这小子不像什么好人,搞不好那易氏的杀手就是他呢!要不咱们先去把他抓住,严刑拷打,以防万一!”
“不可!”杜清平制止道:“我们现在无凭无据,仅凭一点莫须有的猜疑就去抓人,那跟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手有什么区别?”
石柏谦不耐烦地嚷嚷道:“还要什么凭据!就你婆婆妈妈的,感情刀子不是悬在你的头上,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害怕!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很快就要被人家杀小鸡一样一个个宰掉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找证据,我看那姓易的小子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我们又不是来断案的,但凡有危险的人,就算只有一点点可能是那杀手,我也照杀不误!你们不动手,也别怪我老石想法子自保了!”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阴鹜与决然。
尹千帆坐在一边,似乎对他们的讨论没有半点兴趣。
金蝉儿不禁觉得奇怪:“四师兄,你怎么了?”
尹千帆抬起眼来,金蝉儿惊惧地发现,他的眼睛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连杜清平和石柏谦也吓了一大跳,石柏谦的剑已经举了起来。
尹千帆摇摇头:“我没疯,你们不用这样提防我。”
见他说话正常,脑子也没毛病,石柏谦呼出一口气,把剑放了下来:“你他妈吓死老子了。”
尹千帆阴郁地看着桌子:“你们猜我今天看到什么了,我看见了大师兄。就在这里,在我的房间里。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去。”
此言一出,三人大吃一惊!
石柏谦最先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喊道:“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错了!大师兄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这是有目共睹的,当年,当年师娘救了我们一命,只有你、我和师父活了下来,大师兄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你眼花了吧!”
尹千帆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块浅绿色的玉佩,他们师兄弟几个都有,是师娘亲自替他们戴上的。
金蝉儿不太认识这个玉佩,石柏谦却一下子变了脸色:“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明明……”
尹千帆阴鹜地说:“你们还记不记得那易氏杀手那晚说的话?”
“‘你们那些失踪的同门,他们都没有死,你们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们’。”金蝉儿一字一句地重复道:“莫非他的意思是,十五年前我们以为失踪的那些人,其实根本没有死?”
哗啦一声,杯子摔碎的声音,温祁岳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脸色铁青,他刚刚听到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尹千帆没有理会他:“大师兄什么也没说,就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在谴责我,当年为什么没有跟他们在一起。然后他就从身上摘下了这块玉,交到了我手里。我吓得逃出了房间,再也没敢回头看一眼。”
石柏谦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背着重剑就直奔尹千帆的房间,他们听见门被大力踹开了,石柏谦在里面走了一圈,又下楼来:“我四处看过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也没有人在里面。”
金蝉儿迷惑地看着玉佩:“大师兄把这块玉佩交给你,是想告诉你什么呢?他是否要交代些什么?”
尹千帆摇摇头:“我不知道。”
石柏谦恨声道:“一定是那易氏的杀手在背后搞的鬼,依我看,咱们还是先把那叶禅抓回来问问再说,他现在身上的嫌疑最大!”
温祁岳站在楼梯上,欲言又止,他不敢把心中的秘密说出来,也许,也许是他看错了呢?
此时,叶禅和易轻风正在后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易轻风边走边不满地抱怨:“放着好好的道不走,偏要来这里,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鬼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