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这一带集市尤为热闹,各处商人都爱到这里做买卖,所以新奇玩意特别多,就连薛洋都忍不住多瞧几眼,他也很想让晓星尘看看,但他又没法这样去做,矛盾啊矛盾,晓星尘看见了,他便不能看见晓星尘,晓星尘看不见却失去很多能亲眼所见的新鲜物,就在权衡利弊之下,薛洋当然选择自私,他能在晓星尘左右,好过阻隔千山万水还好死不相往来,更可能他又要将他送上断头台,这样粗算都知道哪一种更好?
就在薛洋心里打着小算盘,时而微笑时而阴笑,当然这些晓星尘是无法得知的,不然晓星尘哪里还有心情在符咒摊寻问空符纸的价钱。
“老板,给我一打空符纸。”无论周遭多么吵闹繁杂,每当晓星尘一开口仿佛世间都成了背景,如清风徐来,微波粼粼,荡开涟漪,沁人心扉。
“道长来了呀,这些都给你备着呢,每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来,都准备好了。”符咒摊老板甚是熟稔和人客套,但看他样子似是摸清了晓星尘的习惯,这在一旁的薛洋有些看不下去,也一时也不好插嘴。
“道长,道长,快把这符咒买了,我们一起去买糖!”薛洋也只有找个借口来催人离开,他对于每个和晓星尘交好之人都视为仇敌,因为晓星尘是自己的猎物,不可让其他人沾染,可事实从来没有那么严重,晓星尘仿佛和每个人都是泛泛之交,点头微笑罢了,薛洋却也耿耿于怀,想到此处,自己对自己强调说小心眼就是小心眼,他就是不允许。
薛洋刚见那碎银入人手,直接将晓星尘带离那处,生怕有人将他抢走似的,当薛洋扯着他手腕的时候就在想自己是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在意眼前人,变得愈发歇斯底里,这个念头刚上来,就被自己打下去,这不是歇斯底里,是他一贯随性的作风。
薛洋边走嘴里边嘟囔:“道长,你怎么和每个人都那么友善,万一他们对你是有其他目的呢?”
“我一贫如洗,一无财二无权,能图我什么?”晓星尘如实答道。
“那也可以图别的,谁说你……”薛洋说着就打量晓星尘好几遍,最终目光停在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顿语,“比如你的色。”此话一出,薛洋本身爱恶意挑逗的瘾又犯了。
晓星尘一听,倒也不怒,也随着薛洋一起玩笑。“哦,这么说来,我这皮囊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下轮到薛洋有点傻眼,瞬间不满起来。“道长你怎么也胡说八道,这些话完全被不适合从你嘴里说出来,什么价钱不价钱,你在我手里,就算把整个天下来换,哼,我也不卖!”
这一句话刚说完,薛洋就有些后悔,晓星尘又不是物件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与其论价,不如说是无价。
“哈哈,跟你学的,看来近墨者黑,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晓星尘不曾追究薛洋的那些胡话,若是放在 以前,他断然是不会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和身边这人时间长了,竟然也学会了耍嘴皮子,好像这样的生活也增添不少乐趣。
“道长学坏了,那可不是好事儿。”薛洋咬着牙齿沉声一笑。
“恩,那就不买糖了。”晓星尘打趣道。
薛洋一愣,顿时,不依不饶用了攥紧晓星尘衣袖借机凑贴身前:“不行,道长答应我不能耍赖,要是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就说你赖账,到时候品行失当,嘿,看你怎么面对他人。”
“通常我就面对妖魔鬼怪,不需要面对人。”晓星尘答得玄妙,听上去也很有道理,他还真得基本上不和外人有太多牵涉,这么说来,自己就是这小范围的一个,薛洋心里不禁窃喜。
“好啦,道长,一起买糖果,多买些,给阿箐也备一点,省得她把我的份都吃了。”薛洋心情好极了,连同对阿箐偷吃也不太在意,因刚才缩短了与晓星尘的距离,便贴着人一起同行。
晓星尘向来喜好独来独往,虽性格谦逊温和,但也不曾与人这般亲近,想当初他也有所避及,而今他不觉违和就不再排斥。
一路上薛洋缠着晓星尘说笑玩闹,晓星尘时而对答时而调侃,似乎将原本那些不愉快和重担都能暂时放下。
但在暗处早早就有人正监视着那两人一言一行,兴许是伺机而动,或者有更深的缘由。
可谁又知道,有些事情就像火包不住纸,迟早渐渐铺陈,最后残酷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