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傻假傻!还跟她混一块,对得起冉妹么你!”五安边走边训我,“敌友不分!”
“能告诉我怎么一回事吗先!”我一脸无奈。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一伙的么你,自己想去!”五安涨红了脸嚷嚷着大步走了。
我一头雾水,皮狼几个嘿嘿嘿怪异地笑着也走了。四下一看党珍珍没跟来,我急急去找冉妹。
在快到冉妹家的地方我遇上了圆脸姑娘。她快步朝我的方向走来,趾高气扬地瞪了我一眼,所有最初印象里的同情顷刻间消散,我甚至来不及调整情绪,她已经一脚将路边寻食的小狗踹飞撞上我,我惊叫着跳开,她咯咯地耻笑我“胆小鬼”走开了。
这三个字重重撞击在我的心坎里,那个下午所有的感触潮涌般来袭,我浑身冰凉颤抖,那双眼睛仿佛在步步紧逼指责着我为何不肯出面相救,我步步退让为自己辩解,对不起,我懦弱,我胆小,我怕事,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呆在那里欲哭无泪,脑子里翻腾着叫喧着自欺欺人的痛苦,那只狗呜噎着来蹭我的鞋子,我吃了一大惊,忙返身急急走开了。
之后的几天,我谁也没有去找,也没有人追着找我,你看,这世界没了谁都照样正常转,何必天天搞得自己疲惫不堪。我每天坐在书桌前,安安静静地画着人物素描,都是我认识的朋友,但又不是她们,我希望我手里的她们,安稳,美好,永远不会有烦恼。
只可惜我那多事的父母并未能让我清闲几天,从开始压抑沉闷中的窃窃争执到嘤嘤哭泣不断到摔掉打打的明目张胆,最终撕破脸皮破口大骂动手动脚,我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心痛和恐怖麻木着神经,生活坠入无边的黑暗中,连挣扎的力气也失去了,一任流泪到窒息。
还好这世界总会留有一点希望给绝望的人,即使方式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邻居张大妈大约从我们一家突然不规律的生活习惯和摔打声中窥探出了些意思,幸灾乐祸地跟其他街坊嚼了碎嘴,爱面子的爸妈经不住一帮碎嘴婆子的善意关心和询问,悻悻然收敛许多,即使气氛尴尬,总比剑拔驽张好的多。
而我极不情愿被当做两人之间的传话筒和挡剑牌,一有机会便偷溜出来。这一年的冬天极其萧瑟,即使阳光刺得眼睛疼,落在身上也不留半丝暖意。沿着长长的街道走了许久,觉得索然无味,连个熟人也遇不到,渴望说话的嘴巴干涩难耐。
我急迫地想要找到一个人,一个哪怕只能无关痛氧寒喧的人,让心里的不痛快有一个出口,不再压抑。但又该找谁呢?这时分享了别人的幸福只能加深对自己不幸的哀怨吧!那么,谁又比此时的我更不幸呢?
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有零星几人擦身时怪异地看我一眼,我试图找出一点同情,哪怕一丝不带关心的问询,也能聊以慰藉我的难过,只是过度的期待更易让旁人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