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感觉头有点晕,明白自己要醉了,便不再饮酒。思柔劝过几次,张安世都以不胜酒力挡了回去,思柔在第二次劝酒的时候,就知道张安世不会喝,可是就喜欢看他涨红着脸,一脸严肃地说着:“在下不胜酒力。”第三次,第四次,无论思柔用怎样的话劝酒,张安世都是一脸严肃地说:“在下不胜酒力。”
思柔从小生活在商贾之家,也跟着父亲和哥哥巡查商铺,见过各种人,听过各种话,也说过各种话,都比不上,此时此刻,在聚香楼,对面这个男子一句“在下不胜酒力”。每个字好像都说到了她的心里。
站在一旁的张安世的仆人看到思柔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家的少爷,心中狐疑,看外面天色将晚,便说道:“少爷,您醉了,我们今日先回去吧。”
张安世一听,转头看了窗外,说道:“叶掌柜,今日多谢款待,在下要告辞了。”
思柔急忙收回眼神,说道:“公子客气,看来公子真的醉了,那早点回去休息。”两人相互行礼后,仆人扶着张安世,思柔转身,直到张安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坐下来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呆。
思柔回到桑府,向李氏行完问候礼,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被李氏叫住。
“思柔,今日路过你的店里,你不在。听下人说你和一个公子出门了,虽然你是男子打扮,可你毕竟是女子,你这样万一被人认出来了,你叔父的脸面往哪搁?”李氏激动地说道。
“婶母,思柔不是随便的女子,这个公子也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民,他是韩家的公子。”
“韩家的,龙岩侯韩家?”
“是。”
“韩兴不在长安,那就是韩增?韩增那孩子不错。”
“婶母,思柔只和他见过两次。” 思柔轻声说道。
“哟,第一次见你说话这么轻声的,害羞了?” 李氏打趣道,思柔听了李氏的话,低下了头。李氏继续说道:“其实大哥把你送到长安,主要就是为了给你在长安找一个婆家。韩家在长安城虽然不能和霍,卫两家相比,但一家两位封侯,实属难得。我和韩家主母闺中就相识,你如果嫁过去,肯定不会吃苦的。”
思柔含羞地抬起头说:“但凭婶母做主。”
第二天思柔收拾好准备出门,却被李氏的侍女拦住。那侍女行礼后说道:“小姐,夫人让我转告您,你今天要留在府里。还有......您这衣服,要换成女儿家的。”
“这是为何?”
“好像是今天夫人请了韩家夫人过来。”
思柔想,这个婶母真是个急性子,说好的改日,没想到就是今日。她笑着对侍女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侍女过来请思柔到李氏的西厢房,思柔没进门就听到了说话声,想必是韩家夫人到了。思柔走进去,行礼道:“婶母好,见过侯爷夫人。”
张氏看着思柔说:“前几日见你,一副男儿装扮,今天换了女儿装,真是一个窈窕淑女啊。”
“夫人谬赞了,思柔不敢当。”
“快坐啊。”思柔在李氏旁边的一个垫子坐了下来。
“姐姐你不要夸她了,要说窈窕淑女,谁能比过小雅姑娘啊。不仅皇上赐婚,还是嫁给霍将军,其他的王侯家都羡慕不已啊。想想过去两年,多少王侯家派人去霍家,可都被回绝了。皇上亲自赐婚,选中了小雅姑娘,一看就是皇上厚爱您们家。”
“妹妹,你的嘴真是甜啊,小雅那有你说的那么好。”
“姐姐,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就当姐妹间的体己话,如果您觉得不中听,那就当我没说。”
“妹妹,你我认识多年,有什么话,就直说。”
“是这样,思柔已到及笄之年,虽然不是王侯之女,可在洛阳城里也算望族,如果姐姐不嫌弃,我想把她许配给令郎,咱们两家结个亲。” 李氏缓缓地说。
张氏转身去看思柔,说道:“子安的婚事,我一直想等他行冠礼以后再议,不过妹妹今天既然说了,我就问一句:思柔这模样,配我们家子安,妹妹不怕委屈了思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