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鱼档前,天色昏暗,已经快七点了。日长夜短的时节,总是让我忽略了时间。老板娘年纪五十上下,黑色头发梳着齐刘海,潮汕口音。旁边一姑娘比我先到,挑了一条罗非。本地人还是蛮喜欢这种鱼的。
我对着老板娘喊,“有白鲫吗?要一条。”
老板娘手上抓着条新鲜,肥肥的罗非,回答我,“有白鲫的,很大一条。”
我说,“来一条。”
老板娘忙着给那位姑娘处理鱼鳞,没有回应我,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这时,左侧窄窄的空隙进来一位男子。皮肤细白如雪,好得让女人嫉妒。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的头发,黑油油的,已经长到肩上。和他手上的水烟筒。
来广州四五年,虽知道这水烟也是老本地人的宝贝,也极少有机会见到他们吸水烟。第一次见年轻人吸水烟,不由多看了两眼。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搭黄绿色七分裤。拿着长烟筒,耷拉着头。
他走近老板娘,隔着一米远的样子跟她说话。我误以为他是买鱼的人,一瞬不瞬望着他,看他会开口要什么鱼。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转过头来看我,温声说,“稍等一下。”
我朝他抬了抬眼,默认回答。
他将烟筒依靠在门沿,站直身体,双手抱胸,继续与老板娘聊天。
说着说着,两人不合,老板娘嘴里的话,凌厉,难听了起来。男子双手抱胸,浓眉细细皱着。
前一位姑娘走后,老板娘回来给我捞了条白鲫,一斤一两,一样地杀鱼去鳞。
两人的对话带着硝烟味。男人不再说下去,弯腰拿起自己的烟筒,从小空隙里出去。步履轻缓,人字拖鞋带起水珠,往前了一堵路,才吸起水烟。他的背影高大,看不到他吸烟的肆意模样。
老板娘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看着她不走心的刮鳞手法,说,“大姐,刮干净点。”
她转过头瞄了我一眼,问,“里面的东西还要吗?”
我回答,“不要了,全部扔掉。”
回到家,将鱼拿出来清洗时,发现鱼鳞没刮干净,连鱼鳃也没清干净。
晚饭好了,齐先生与小少爷均还在睡觉。只喊了齐先生吃饭,他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又喊了两三遍,才起来吃饭。八点多小少爷睡醒,微微的哭泣声响起。齐先生给他穿好衣服出来吃饭。
睡眼惺忪的模样很是呆萌,在爸爸的怀里朝我微笑。心里瞬间被融化,边喊宝贝边过去抱他。
现在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将来又会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