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孩子的爬爬垫上,像一块烂泥;这爬爬垫被摊在阳台上,上面撒满了孩子的积木,这一块,那一块;我就这样躺着,身子下面似乎还压着几块积木,硌得我很不舒服,但我懒得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我想就这样百无聊赖的一直躺着,不被打扰,任由这时间溜走,我乞求着这漫长的时间走得快些。
窗外时不时的汽笛声不断地催促着我,催促我更烦恼一些,一声,又一声。那驾车的师傅,应该只是想要催促挡了他道的人,或者车,应该不曾想他这无心的鸣笛声平白无故的又催促我多了一份烦恼。我不怨他,也许他也正烦恼着,可能烦恼的程度还要比我重一些;否则他就应该好好的驾车,鸣笛做什么呢?
夜渐渐地沉了,笼罩着这个嘈杂喧嚣的城市。我隐约还能看得见灰蒙蒙的霾,但却寻不见一颗悬挂在天空的星,似乎这些星被这霾遮了去;也似乎这些星早早的睡了去,不想被这喧闹声吵了觉。这夜更沉了些,我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些,沉得使我忘记了身下还硌着积木。
我家房子对面是建筑工地,距离只隔一道窄窄的马路。夜虽沉了,工人们却要挑灯夜战;那不知名的机器使劲地捶打着默不作声的大地,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咚”“咚”声;这声音仿佛带有一双看不见的爪子和一只看不见的大口,一边紧紧地揪住我的耳朵,一边拼了命的吆喝。我更加烦了,但那些不惜命的机器却不懂我的心思,继续捶打着大地。
这样躺着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躺得多少有些僵了,我不得不稍微换一个舒服的姿势。没过一会儿,我发起了呆,想起今天中午过去的种种。
中午时分的阳光格外的明媚,暖和和的洒在人的身上,令人忍不住有一丝丝困意。沿河的滨河公园里,来放松的市民格外的多,踏在转铺的道路上,走得很轻快;精心打扮的青年女子,身姿绰约,掠过身边,似乎还留下一阵芳香;丈母娘、妻子在照看着孩子,孩子刚过一岁,也能玩耍的格外开心。沿河的坝上砌了矮矮的石栏,我自顾自的坐着,心情不怎么舒畅。工作上的不顺心像流行性流感一样,一会儿就染上了;什么时候才能与它分手,难以预料。这风和日丽的滨河公园里,别人看起来都乐在其中,而我,偏偏就多余了——真可谓“草长花繁非我春”!
“不如你回家带孩子,我来养你。”妻子有些担忧我的状态,安慰我说。
“我年纪轻轻,在家岂不是要荒废了。”我有些惭愧,又不甘心的说。
“你可以在家读书、写字、带娃出去阅历,阅历的多了,眼界开了,你能写出更好的文章。”妻子满怀信心。
“你不是要读研嘛。”妻子接着说。
“可是现在我没有经济积累,这些生活不免有些遥远。”那黑色的影子——工作的烦心,似乎又找上了门来。我有些怅然若失的答。
...
妻子扶着孩子渐渐走远了去,我不得不起身跟上去。
“滴滴——”,特别刺耳的一声汽车鸣笛把我的思绪拽回到了我躺着的身体上。这喧闹得不容许有一丝静谧时光的市区生活,可真是惹人生厌。
身体躺得又有一些僵了,我又挪了挪身子,闭上眼;明早,真不愿上班去!我开始乞求这烦闷的时间走得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