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喜欢看人争吵,发现,很多时候,都是各说各话,不在一个意思上,能争吵起来的,往往都是为自己的见解而坚持,各不相让。
其实,“执”是一个微妙的字,做得好的,就叫做“执着”,得到别人的仰慕;做得不好的,就叫做“固执”,遭人嫌弃。
但有时候,孔子也选择“固执”。
孔子说:“为人生活奢侈,就容易看不起人;但为人节俭,则容易固执。如果让我选择,那么与其做个傲气的人,还不如做个固执的人。”
在孔子看来,固执的人,还有节俭的美德;而傲气的人,却因生活奢靡而丧失志气。因而,若必须要在两者间选择,孔子则宁愿做个固执的人。若不需要选择,孔子对固执的人却是讨厌甚至痛恨的。
孔子周游列国,并没有得到重用,在他人看来是郁郁不得志,不得已,最后还是回到了鲁国。
鲁国有个隐士,叫做微生亩,一次他去拜访孔子,对孔子说:“你为什么这样栖栖遑遑地四处奔走呢?难道是要用口才去游说诸侯吗?”
看到微生亩并不理解自己,孔子也不生气辩解,只是说:“我不是想做个用口才去游说诸侯的人,我只是痛恨那些固执己见的人。”
孔子的答语,一语双关,既说了自己不是个徒逞口才的人,又间接地批评了微生亩固执己见,不去思考分辨,更不理解孔子的所作所为。
大学的时候看《中国哲学史》,总感觉孔子是一个固执的复古主义者,赞叹周礼的文采飞扬,甚至做梦都会梦到周公和自己说话。可看完《论语》,才了解到,孔子并非顽冥不化的人,对于周礼的改变,采取的仍是一个宽容的态度,如对于礼服的变化、后世对周礼的继承和改变,并不哀叹,而是积极的认可,可见并不是固执的人。
而古人对于节操的修养和坚持,孔子的态度也不是一味地赞颂:
《论语》记载,被遗落在民间的贤人有: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
孔子说:“不贬抑自己的意志,不辱没自己的身份,就是伯夷、叔齐吧!”
说到柳下惠、少连说:“贬抑自己的意志,辱没自己的身份,但说话合乎伦理,行为深思熟虑,他们只能这样做而已啊。”
评价虞仲、夷逸时说:“过隐居生活,说话放纵无忌,能保持自身清白,废弃官位而合乎权宜变通。”
当说到自己时,则说:“可是我与这些人不同,没有什么可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无可无不可”,后世演变成没有主见的人。而孔子要表达的意思则是:我既可以像他们一样保持清白和志向,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变通,当行则行,当留则留。换句话说,孔子认为这些古人过于执拗,不去变通自身。
如何叫做变通?
孔子谈到君子,说:“君子对于天下的事情,没有说一定要这样做,或者说一定不这样做,而是要拿是否合乎时宜来做对比。”
懂得变通,叫做权,做得合乎时宜,叫做“义”。不固执己见,乐于听闻他人指出自己的过错,有过错就更改。不是死抱住书本不放,做个整日只懂说“古人说、古人说”的人,要不断地思考,使自己的言行举止符合当时的时代。
个人的经历、经验,个人的知识偏向,个人的主观判断,往往都是固执的根源。而固执最大的根源则是一张脸皮,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不断地辩解、论证、争吵,不惜面红耳赤,并施施然自以为正确。
要想不做个固执的人,那就不要脸吧!这话有点难听。说好听点的,那就做个小孩吧!整个人都是童心,有着无尽的好奇心,哪里有什么固执,哪里有什么伪装!
(向雄读《论语》之七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