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站在窗台,手里拿着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如释重负的吐出白色的云烟,使得身边云烟雾缭绕。若有所思的般沉思着......
那一年柚子19岁,宋子曦21岁,只记得在哪个深更半夜的街头,柚子拿出银白色的三星手机,按下QQ对话框的那串数字,手机里传来滴滴滴的声音,此时的柚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终于电话通了,传来一个充满睡意的男声:“喂。”
“是我柚子,你有没有等我的电话?我现在到L镇的街头,刚刚下的出租车,我就拖着我笨重的行李箱,在路边站着,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孤零零的。”
“你等着,十五分钟,我马上就到。”来不及等柚子再说话,听筒里传来了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慢,这会是个什么样的男生呢,他看到我,会不会嫌弃我土,我会不会不够漂亮呀,万一他对我第一印象不好怎么办?柚子在心里忐忑的嘀咕着,此时素面朝天的她第一次对自己没自信。
在这个刚入秋的半夜好冷呀,还是坐到箱子上等吧,柚子双手和十,用嘴巴朝手心哈了口气,双手用力搓了搓,仿佛这样能够让自己暖和一点。
宋子曦是柚子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网友,男的,毕竟在流行QQ聊天的时候,谁在网上还没有几个聊得来的人呢?
柚子与宋子曦的认识,按宋子曦说的就是:“都是天意弄人吧!”
那时候的柚子临近毕业,到他们那届,学校不会说给每个人分配好工作,只是安排毕业招聘会,看能力自己去应聘,按校方的说法是:实在后来没有找到工作的,学校会安排到单位实习,那种义务实习,实习完还可以接着读书,柚子的学业不是很扎实,便想着:先出手总是好的,便忙着四处奔跑面试。能找到合适的更好,万一找不到就权当做面试的经验了。柚子联系了好几家Z城的用人单位领导,刚好下午约得是一个偏远一点的地方,主任骑着个小毛驴来接柚子,夏日的天气实在是热,正赶上中午艳阳高照,主任很热情的为柚子介绍单位环境,柚子略显青涩的应答着,内心却是敷衍,看完单位,留下手机号码,告别主任,柚子便打算回家休息一下,因为还是学生,想着父母亲赚钱挺辛苦的,舍不得搭摩托车的那四块钱,柚子便只能在阳光下凌乱的奔跑,时不时的用右手遮挡太阳,却依旧抵挡不了丝毫热气,汗水流淌在额头、脸上、脖子里、胸前,感觉整个人都不透气样,无比闷热。
那天的太阳,就像小时候,父母在田边忙着割稻谷一样毒辣。
后面在网上跟宋子曦聊起这段时,宋子曦惋惜地说:“要是那个时候认识了你,就把你从太阳底下捡回我家喝水、吃西瓜和冰棒了,定然舍不得你在烈日下走路。”
柚子看完,只是傻呵呵的笑,嘴角微微上浮,像个月牙,心里泛起涟漪阵阵......
后来,柚子在Z市的一家课外辅导站找了一份工作,先从助教做起,慢慢的自己当辅导老师,虽然每个月工资不多,但好在稳定,
似乎对一个职业久了,总会有那么段厌倦期,柚子走到辅导站老板那说:“我要辞职。”
“为什么?”
“可能我自己不适合这份工资,每天上班都有点烦躁,不能调节好情绪。”
老板同意了,第二天,柚子拿起刚发完的工资拖着行李箱就踏上了去远方的路,世界那么大,总想要看一看。
到X城,柚子住在X城的城中村,租了个单间,自建房,顶楼,有个小阳台的那种,柚子找了份卖衣服的工作,早九晚十。
独自一个人在异乡,只有上班的时间段让柚子觉得分外的充实,下班的时间,便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拿出笔记本放个民谣听,或发发呆、或写写文字,看看书,都是极好的。有时候,柚子也会觉得无聊,时间却过得越发的慢,最怕休息的那天。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的,电脑里传来“滴滴”提示音,一个男生戴耳机听歌的卡通头像在一抖一抖的动,柚子打开对话框看到:你是?
“我是柚子,你是谁?”
滴滴,对话框里传来“柚子,我最喜欢吃了。好吧,宋子曦,我的名字。”
宋子曦,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呢!柚子在心里想。
渐渐的,柚子知道宋子曦是她的老乡,便开始熟络起来。后面便互撩起来,毕竟在这个陌生孤独的城市,柚子太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了,之后,似乎柚子的每一条都充满了色彩。
宋子曦是一个货车司机,每天到工地上拖泥巴、沙子的那种,他会每天跟柚子问候早安晚安,会把家里的小零食拍照发给柚子看,也会把自己的一日三餐吃了啥分享给柚子,把家里新买的冰淇淋、甜筒拍照发给柚子看,告诉她“帮你留着,等你回来了,拿给你吃。”
柚子满心欢喜的回了个爱心的表情。这样的柚子掉进了蜜罐里的样子。
“你看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你了,只有一个不能说?”
“是什么不能说?,那么神秘。”柚子问道。
“现在不告诉你,你以后就会知道的。”宋子曦坏坏的一笑。
有了宋子曦的日子,柚子过得特别的快,转眼马上国庆了,柚子决定辞职回去,便如沐春风的拼车回,从下午四点出发,因为车主是女司机,在高速走叉了道,导致柚子凌晨三点才站在L镇的街头等待。
十分钟后,街头传来“嘟嘟”声,一辆摩托车停在了柚子的面前,柚子看了看眼前的男生,不是很高,在风中有些清瘦,一件格子衬衫穿的让人觉得素净。
柚子笑了笑开口说道:“你一定想不到我真的会打你的电话吧?”
“等你电话都等的睡着了”宋子曦故作姿态的打了两个哈欠又说道:“走吧,找住的地方去。”说着,绑上箱子,搭着柚子来到宾馆前,宋子曦从前台小妹手中接过房卡,拖着行李箱直走二楼,柚子杵在原地望着宋子曦的背影,他不知道这样对还是不对,宋子曦又回过来,拉着柚子的手走,打开房门,是双人间,柚子心里终于觉得踏实了一点,浴室的水打开良久,还是没热水,便放弃了,先将就睡一晚,说好的一人一床躺下,宋子曦也还算本分。
当柚子醒来时,拿出手机一看早上八点半了,此时的宋子曦正两眼看着柚子,柚子心里一激灵:“早上好呀!”
宋子曦把柚子额头的刘海掀开,轻轻的亲了一下,一把把柚子抱在怀里,柚子想挣脱,宋子曦却抱的更用力了,柚子只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安静感受着他的气息和心跳。
两个人赖床赖到十点整,最终还是宋子曦打破安静的房间:“起床,洗簌,带你去吃早餐。”不由分说的拖起柚子走到卫生间洗簌,宋子曦整完从身后抱着柚子的小蛮腰等待着。
整理完毕,宋子曦牵着柚子的手来到了粉店,跟路边的苍蝇馆子无异,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门庭若市,来吃粉的人络绎不绝,宋子曦说道:“Z市的粉算这家最好吃了,当然也好有名,他开了十多年了,24小时营业。”两人找了个位置坐,宋子曦起身去端粉,两碗小肠粉,在两人说说笑笑中吃完。宋子曦去上班了,柚子把行李搬回家,晚上约了朋友吃饭,仿佛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天,宋子曦发来消息,柚子一看:“下来,我在你家楼下。”柚子便匆忙下楼,宋子曦笑了笑:“走,到你去逛超市。”便骑着他的摩托车突突突如一阵风般出现在超市门口,来到生活用品区,挑选了一些洗簌用品,买了一大袋零食,出了超市,宋子曦说:“走吧。”
此时的柚子云里雾里的说声:“去哪?”
“我家。”宋子曦面不改色的说
他的家会是什么样子呢?该怎么跟他爸爸妈妈打招呼呢?至少敢把我带回家,说明是真心的吧!
来到宋子曦家,宋子曦拿出钥匙开门,把东西放下,便拉着柚子来到冰箱前,打开门说:“你看,这个冰棒和这个甜筒超级好吃,给你留着的。”那是柚子吃过的全世界最好吃的甜筒。
那一晚,宋子曦爸爸妈妈不在家,据说是跑长途去了。在那一夜,柚子成了他宋子曦的女人。后来,柚子住在宋子曦家,宋子曦的父母谈不上说喜欢柚子,但至少是客客气气的吧,也许是柚子年少无知,不懂得怎样去讨好,时常与宋子曦他妈在家时,都是宋子曦他妈看电视,柚子躲在房间里无聊刷手机,宋子曦刚好在窗外的工地做事,柚子便盯着红色的货车看,期盼着宋子曦早点下班回家。
也许是相互理解了,没有新鲜感了,宋子曦时常晚上下完班后要出去玩,开始还会带柚子去,因为一般都是去KTV,去过几次后,宋子曦感觉到了柚子的不合群,便再也不带柚子去了,柚子也知道,他的圈子,她真的很想融进去,可是宋子曦一般都是一到KTV便自顾着玩了,把柚子丢在沙发一角落里,回家的时候才会想起找她。
与宋子曦的决裂,因一次柚子用电脑登宋子曦的QQ时,看到他与他最好的哥们的聊天记录,里面字里行间的语气充满了对柚子的戏谑和笑话,仿佛从一开始就是玩玩而已,柚子明明看到了答案,可是还是想等宋子曦下班回来当面问个清楚,又怕害怕他承认是真的。宋子曦回来了,柚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沉默着,那晚,柚子带着满脸的愁云密布依偎在宋子曦的怀里,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夜陪他了,好好感受下这种温暖的感觉,以后就没有了,不由分说的又贴紧了宋子曦。”
第二天,宋子曦前脚出门,柚子后脚便离开了家,虽然舍不得,但自尊心告诉自己:不能成为一个笑话!
离开的第一天,宋子曦没有联系柚子。
离开的第二天,柚子以泪洗面了一天。
两个月后,像电视剧般狗血,柚子看着验孕棒,两条杠,确定无疑了,发短信给宋子曦:“我怀孕了。”
宋子曦出现了:“我们分开了这么久,鬼知道是不是别的野男人的。”当这句话从宋子曦嘴巴里说出来,柚子第一次觉得那么好看的男生嘴巴里说出的话竟然可以那么难听和刺耳。
那之后,宋子曦就像从人间蒸发般,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只是安排了他的哥们陪柚子去做手术,那是柚子第一次做手术,第一次自己给自己的手术同意书签字。
后来的很多天,柚子流连在KTV里头,他不唱歌,只是买醉,然后跌跌撞撞在街头。
再见宋子曦时,是在一家KTV门口,柚子打算回家时,惊厄地看到宋子曦搂着一个姑娘,那姑娘冲着柚子笑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柚子笑了笑盯着宋子曦问:“这是你新的女朋友?”
宋子曦没吭声。仿佛就像不认识般。
后来,宋子曦来找过一次柚子,车子要年检,差点钱,找柚子借,柚子借给他了,不多,五百,毕竟,只要他开口要,只要她有,其实当时柚子全身上下只有六百块钱。大抵这就是打心底里爱着一个人吧!只有相欠,才会藕断丝连。临走时,柚子刚好看到车上有一小包白粉,柚子说:“这个,就当送我了吧,好让我纪念一下我们的这段感情。”
宋子曦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拒绝了柚子的请求。
柚子离开了L镇,去了一个偏远的地方教书,把手机号码换了,QQ也拉进了黑名单,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会犯贱的去联系。时间过了半年,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也背按出去过,接电话的是一个男生,温文尔雅的告诉柚子:对不起,你打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大抵这就是心死了,连唯一联系的方式都没了。
一年后的一天,柚子QQ的那个卡通头像又跳跃了,宋子曦约了柚子一起吃饭,柚子化了个淡妆,盛装出席。像老朋友间闲聊。
宋子曦说:“那么久没见,你就不问问我去哪了?”
“我心里只有两种答案,要么你就是出车祸躺着医院里躺着,要么你就是死了,实在想不出第三种答案。”
“好狠的女人心呀”宋子曦说:“你还记得那天,你要那包白粉吗?后面我被别人举报了,在里面呆了一年,这下你满意了,我什么都得重头再来了!”
柚子笑了笑。
一年后,他说他要结婚了。
柚子回:恭喜呀!马上要喜当爹了,你一定是很爱她吧,才舍得给她一个家。
宋子曦说:“哪里,只是年纪到了,该成家了。”
曾今属于他和她的天使没来得及看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就离开了......
柚子回:“如果下次在街头偶遇,记得请我吃小龙虾哈!”说完便拉黑了宋子曦的微信。
此时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了。其实他们之间还是相欠的,至少还欠着五百大洋,只是再也找不到藕断丝连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