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甘南篇
“我相信每一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许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可惜人们忘了,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世上有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脆弱。”这是毕淑敏《孝心无价》中的一段话,是呀,这世上很多东西都可以等,孝心却来不及等,也不能等。孩童时期,我们总是缠着父母不愿离开;青少年时期,我们忙学习,忙考试,忙着顾及同学朋友,与父母渐行渐远;工作了之后,我们又忙于事业,无暇顾及父母;再后来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一边体会着为人父母的不易,一边继续着疏忽父母的行为。很多时候,我们已经明白了孝义,却做不到孝顺。
在记忆的原乡,有太多的风景入眸,光阴是一把无声的利剑,一剑一剑刻画岁月的痕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苍老伸出魔爪,掠夺了她健康,掠夺了她硬朗,让白发渐渐淹没了黑发,让步履逐日蹒跚,老年斑也悄悄的爬上了脸庞,不知不觉间妈妈年已耄耋。山高水阔念亲长,秋色奕奕,带上老妈来一场与时光的相逢,邂逅甘南最美的秋色,老妈的身影和笑容一路摇曳在柔媚的秋风里。带着欣喜的心情旅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劲头踏足一个熟悉或不熟悉的地方,欣赏别样的风景。享受那一刻阳光的明媚,享受一种只属于我俩的温暖,或许只是哼着小曲,来回走着、四处看着、感受着氤氲人生美丽的光景,放下一些羁绊的外物,看绵延的青山、看草间的花朵, 看拉卜楞寺日出时的金顶,看郎木寺神秘的天葬台, 看扎尕那的青稞,看蓝天下的经幡,看转经的阿妈,看磕长头的信徒,看行色匆匆赶着去辩经的喇嘛……
一位诗人曾经说,黄河是太阳和月亮降下的一位神女,黄河在甘肃南部展身躯、舒长袖,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留下了著名的“九曲黄河第一弯”的美丽画卷。一路美景一路游,红枫烁烁入眼帘,笑声盈盈传天际,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我们到达了目的地那不楞寺。第二天一早起来我们就兴高采烈地开始参拜拉卜楞寺,和藏民一起转经轮。转经的人不少,偶尔有嘟囔着经文的,人们大多数都是满面虔诚健步如飞。我们原打算是一定要转完所有的转经筒,无奈太多,只转了一会儿胳膊就酸痛了,考虑到老妈的身体状况,中途就放弃了。我们穿过一条条小巷,走过一座座低矮的僧舍,穿过一条条黄色的土路,经过一个个黄色的土墙朝着大经堂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的大多是身披紫红色袍子的喇嘛,还有皮肤黝黑的藏民,偶尔也会有像我们一样游客幸福地晒着太阳,悠闲的漫步。
大经堂是拉卜楞寺最出名的建筑之一,拥有前殿楼、前庭院、正殿和后殿共数百间房屋,占地10余亩,是全寺最为壮美恢弘的建筑。经朋友联系我们有幸进入了大经堂,走进大经堂,灯光稍有昏暗,酥油灯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殿内肃穆静谧,佛教神圣庄严的气息油然而生。正殿内,悬挂着乾隆皇帝御赐“慧觉寺”的匾额。殿内南端的中央,设置着嘉木样总法台的座位,黄锦装束,华丽庄重。依次往南,为僧人诵经、集会打坐的座位。座位是木制的,高约十多公分,上铺彩色图案的羊绒毯,一字型分列,由南向北铺开,豁然壮观。经讲解的喇嘛提醒这里是不允许拍照的,只得留心听讲观看,默记观到的一切。幸运的是遇到一位善心的藏族同胞把他自己做的酥油送给我们一部分,让我们有幸也在酥油灯里添油,为家人祈福。在这里进香拜佛的人们在佛殿中一遍又一遍地磕头祈祷,向无所不在的慈悲的佛诉说着心愿,跪拜时脸上的虔诚表情令人感到庄重圣洁,一切都是那么平和淡然,安宁自然。
对妈妈的爱是孩子在人世上第一个学会的爱 ,怎麽可能不爱这个从第一次睁开眼就看到的人呢?我们骨肉相连、血浓于水,怎么不能本能地希望她高兴、希望她为自己骄傲、希望她对自己满意呢?而在妈妈眼里仅仅希望我们活得简单而幸福。当伤心难过时因为家里有妈妈就有了继续前进的力量;当遇到艰难困苦时因为知道身后有妈妈就什么也不怕;当茫然无助时因为有妈妈在前方牵引而不再彷徨,她是那个知道我所有错误和缺点却依然认为我挺棒的人,我可以在她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我的情绪化、我的无理取闹、我的不妥协、我的强硬......她都悄然接受,在别人眼里那么强势的她,却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爱着我,年轻时候总想跑得远远的,而现在却是越近越好,因为妈妈老了我不再仅仅只是她的软肋,我也是她厚厚的盔甲。
其实在妈妈人生的旅途中,没有太多行李,她随身携带的一直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爱。许多年过去了无人记起,也无人想起,她是如何独自渡过那些风风雨雨。记得有人说过,一个活的举重若轻的人是幸福的,而我妈妈就是这样的人,无论生活给予她什么,她都可以欣然以对。她给予我的教诲是那样平实而简单,她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抱怨,因为抱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你对现状不满意,那你就设法去改变它,如果难以改变,就学着改变自己的心态去接受它,但一定不要去抱怨什么。人活着就要学会去接受不公、抛弃执着,选择厚道、选择忍让、选择宽容、选择糊涂、选择宽恕、选择重情义,就这样一直善良下去就会赢得人生。妈妈所做的一切我都耳濡目染,看在眼里,悟在心里。我想,她给予我最好的爱,就是让我学会了如何成为想成为的自己,更教会了我如何去生活,如何去爱。但在做人上,要有应该遵循的宗旨与基本法则,什麽事都可以将就,但不能超越自己的界限。
这世间有一种爱,迟了就无法再来;有一种亲情,走了就无法追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大概就是在儿女长大之后,父母还未老去,在儿女有能力回报父母的时候,父母仍然在身边。幸运的是这件美好的事情能够发生在我和妈妈身上,给予我一个报答她的机会,所有物质上的赡养其实都是孝的最低层次,而陪伴才是最好的孝心,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陪她一起慢慢变老、一起纵情山水、一起安享天伦、一起静静幸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