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台山西

“滴～呜～～滴～呜～～”急促的警笛声划破了宁静的黎明。

01

“怎么回事？”张队一边向现场走一边问。

“早上接到报案，说树底下看到一个人，好像冻死了。我们赶到时看了一下，那人确实没有气息。初步判断是醉酒后失足跌倒头部磕到绿化带的石头上导致昏迷，加上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气温到零下十几度，冻死了。由于死亡存疑，需要我们进一步确认死亡原因，如果是意外死亡就可以移交给家属处理了。”阿七解释说。

“是谁报的案？”

“是在这个路段做保洁的刘大爷，他每天五点到六点半在这一片清理街道，由于昨晚下了雪，刘大爷早起了会儿过来看看。结果刚走到这三轮车被绊住了，刘大爷以为是压塌的树枝，下车查看发现是一条大腿，吓得他赶紧报了警。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要刘大爷一个人的脚印和车轮印。这是个老的筒子楼，平时很少有车辆经过，再加上报案时才不到5:00人们都还没有起床，又下了一夜的雪，雪厚到掩埋了死者的身体。”

“死者身份确认了没？”

“刘大爷辨认说就是这筒子楼的住户，具体是哪家说不上，但看着眼熟，出来进去总见到。这家伙是个酒鬼，成天喝的醉醺醺的。我们从死者身上找到了电话，通过常用联系人联系到了他的爱人。他爱人是个护工，在医院护理病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花法医到了没？”

“已经到了，这在进行初步尸检。”

照片中，一片洁白的雪下，埋着一个趴着的男人。另一张，男人头部的血早已凝固成暗红色，面部青紫，早已没了生机。四肢僵硬的躺在那像一个木偶。照片四周的雪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张队，初步判断，死者头部伤口为撞击所致，但从出血状况来看不是致死原因，死者面部青紫，不排除窒息或冻死的可能性，需要进一步尸检。初步尸检结果和阿七的案情描述一致。”

“辛苦了花花。”

“队长，死者的爱人到了。”阿七说。

一个骨瘦嶙峋的女人出现在张队面前，她实在太瘦了，眼窝深深的陷进去，一双大眼睛更加突出，但这双眼睛却没有一丝神采，似乎被生活煎熬的只剩下空洞。女人的腮也是凹进去的。只有那高挺的鼻子和小小的嘴巴，显示着她她年轻时的模样——那是个美女的架子。可惜已经被生活折磨的不成样子。

女人没有大哭，也没有惊慌，她只是默默的捂着嘴，那瘦弱的手指根根骨节分明，手上的皮肤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劳作所致，但指甲却异常的干净。女人穿着厚厚的衣服，脖子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依旧难以遮住她干瘦的身体。

“我们需要将您爱人的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才能判断死亡原因。同时也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到局里了解一些情况。”

“好，我配合。”

“您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女人听到这句话空洞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有一个女儿，不过，她在上学，不回家的。家里就我和黄大力。真的就我俩。”

“还是需要通知您女儿，也来做个笔录。”

“别打扰我女儿，她还要上学呢，耽误了学习可不行。她没在家一直在学校的。”女人有些慌乱。

“只是履行一下程序，不会影响您女儿的学习。”

“我是怕警察去了，学校以为我女儿做了什么坏事，她是个好孩子，年年得奖状，学习可好了，别耽误了她。”女人又紧张的说。

“您放心，我们不会表明身份，就说是居委会的，家里有点事。”张队安抚着女人的情绪，心理感觉这件事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02

“张队，尸检结果拿到了，在死者体内检测到大量的酒精成分，死者生前大量饮酒，由于夜里温度在零下十几度，冷冻减缓了尸体的变化，具体死亡时间难以准确判断。时间跨度在23:00-2:00都有可能。另外，解剖结果显示，死者直接死亡原因是食物返流堵塞气道窒息而死。头部伤口非致命伤。”

“走访结果呢？”

“通过走访发现，死者黄大力，男，46岁，之前在一家工厂做库管员，3年前因酗酒导致仓库失窃，被辞退，现无业。6年前再婚，现任妻子孙思，39岁，在中医院做护工，孙思有一个女儿王梦，17岁，跟她共同生活，在卫校学护士。事发当晚，黄大力和几个人喝酒到11:00多，然后各自回家，直到今早黄大力死在筒子楼旁的树下。通过走访了解到黄大力经常酗酒，脾气暴躁，还经常对妻子孩子进行家暴，邻居多次劝解，无果。王梦学习成绩优异本可以考大学，但为了省学费，报考了免费的卫校。”

“走咱们去看看孙思怎么说。”说着张队和阿七走进了审讯室。

“你最后一次见到黄大力是什么时间？”阿七问。

“昨天上午9点多吧，我下夜班回来，他还在睡，他总是喝到半夜回来，早上不知道几点起。我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去打工了。”

“你不是才下夜班，怎么还打工？”

“我为了维持家用，白天送送外面，晚上去医院做护工。有时候医院忙就不送外卖。”

看着孙思枯槁的脸庞，生活的重担把这个女人压的喘不过气。阿七有些怜悯，接着问：“之后就没再联系过黄大力吗？”

“没有，我中午回家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