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应朋友相邀,我们去了西双版纳的勐海茶乡,与茶树亲密接触。我们住在1700米高的贺开山的曼迈。曼迈老寨以拉祜族居多。户门上的葫芦标志随处可见,葫芦是他们的吉祥物。拉祜族创世史诗《索代》和《牡帕密帕》中,流传葫芦孕育了人类的始祖--娜笛和扎笛,拉祜族的祖先也是从葫芦里出来的。于是拉祜人把葫芦看做吉祥神圣之物,作图腾来崇拜。
朋友经营的臻味号客栈就位于曼迈老寨。出门,走进原始森林。自然生长的茶树高低错落。起初茶树之间距离十步,百步,沿坡而上,成片的茶树汇成了茶林,目力所及,望不到边。每一株树木都苍劲有力,绿意盎然。除了茶树,山中随处可见百年的林木,有的根已裸露在地面,匍匐前进,如同蜿蜒的巨蛇。山凹处,数株高耸入云的毛竹让我们仰天长望。被砍倒的竹木横七竖八地铺了一地。山涧的溪流潺潺,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湿地,绿莹莹的,好似散落的翡翠。
森林的山路,是一步一步踩出来的。有时要手脚并用,有时屈膝弓腰,才可以保持平衡。上坡下坡,只要沿着若隐若现的土路走过去,一会儿就能听到摩托车声,人声,鸡叫声,古朴的生气阵阵袭来,不会令我们迷失。
山脚下,一群红发少年围坐一圈在打扑克。我凑过去,和他们聊了起来。基本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和我儿子tommy年龄相仿。我要求和他们合影留念时,一圈人倏地散开来,来不及跑的赶紧背过身去,或者用衣服遮住了脸庞。我们不禁笑起来。害羞是他们的天性。
下午他们来找tommy去打篮球,很快熟络起来。篮球场就在路边,四面环山。因为没有围挡,球很容易滚入山谷。tommy说球落下去时,有人就像坐滑梯一样,几秒钟便缩至山谷,捡了球后一分钟就奔跑上来,令tommy目瞪口呆。篮球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太阳渐渐落下山,山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夜,静静地来临,日复一日,悄然无息。围坐茶海,茶语在无声的静默中传递。那金灿的茶汤,流向每只小巧精美的青花茶盅,飘着细白的热气,在空气中升腾。喝下去,整个人就暖了。每日在这里品茶香,寻古茶,体茶韵,如临仙境。茶山,茶人,茶味,萦绕心间。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片浓雾,世界突然变了模样。我们应邀去孙老师家吃杀猪菜。到了山下,雾气荡然无存。中午到达时已来了好几家客人。猪已杀毕,在烤肉了。杀猪的石台血迹横斑,猪的嗷叫仿佛在耳边回荡。不远的烤肉处,地上放两块石头,方形铁篦担在上面,下面是木柴烧的炭火,极原始的劳作。肉切成小块,用调料腌制过,在蓖子上滋滋作响。风吹过来,炭烟像一条条蓝丝带,轻舞律动。迎着风的地方,风烟催泪,肉香缭绕。香气难敌,食欲大开,我们围着炭火,消灭了一盘又一盘出炉的肉。
西双版纳以傣族居多,主要过傣历新年,在这里过春节不如内地热闹。孙老师应该是汉族,儿子从昆明回来过年,邀家人和朋友来宰猪,一起团聚热闹。在异乡,我们感受到了年的味道。
告别孙老师,我们前去打洛一探究竟。因为这是通往缅甸的必经之路,常常有毒贩,偷渡人员来往。路边移动的边防武警拦下我们,例行检查。看着荷枪实弹的武警,我们可能就和毒枭,赌徒擦车而过。一路风景,时而窄隘,时而开阔。田野成片,黄的,褐的,翠的,绿的,天然的调色盘。山上成片的橡胶林,香蕉树。窗外风景一变再变,我们的心情也随之转换。
打洛是傣语,意思是不同民族的共居渡口。这里群山环抱,山坝连连,河域宽广。是我国通往东南亚国家距离最近的陆路口岸,从这里出境到缅甸后,东可抵老挝、越南,南可达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西可到印度。
到了口岸,已经下午三四点钟了。打洛口岸几个大字高耸威严。有新婚的情侣在此拍婚纱照。小市场的摊主纷纷收摊了。路边有人靠在三轮摩托上,厢斗里摞着几种缅甸香烟。他说去缅甸必须跟旅行社,在出入境办手续,今天不能提前办。但他可以带我们偷渡,每人100元。我们谢绝了他的帮助。偷渡是一个冒风险的事情。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不会误入歧途。
缅甸长期处于军政府统治之下,国家经济,民众生活都十分落后。看着远处的高山,那里就是缅甸,昂山素季的国家。一个为国家的民主,非暴力奋斗一生的坚毅女子;一个嫁到英国,又舍夫离子,返回缅甸的巾帼英雄;一个为当选总统而努力,但现行宪法下,无缘总统的政治领袖。或许当我们踏上缅甸的国土时,我们更能深切地体会到她的一路奋斗与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