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很多文章在写老夏和脆鹅。还是被暖到了,像大多数爷爷一样,老夏的慈祥劲儿在脸上泛着花儿。
都说大多数事敌不过时光,老夏和脆鹅却把岁月烘焙成香甜美味的松软蛋糕。
我们寻寻觅觅期望找到相合的另一半,牵手时想的也时无怨无悔的走一辈子。
失智的老夏永远记得脆鹅,温柔的脆鹅总是宠着傲娇的老夏,暖心的日常会那么触动人,因为这是我们内心向往却总难得到的。
我姥姥爷爷的日常写出来也是温暖润朗,我习惯称姥爷为爷爷。
印象里,爷爷扛着锄头回到家,身后跟着一只叫赛虎的大黄狗,这是爷爷给起的名,他养的胖橘猫叫祥(降)鼠,满满的乡土文化范儿,猫和狗都很黏他。
赛虎先跑进家门,用爪子把两扇铁门推开,欢蹦着小腿,摇着大毛尾巴迎接他的主人,祥鼠也会跑过来在爷爷的腿腕上蹭来蹭去,以表达它的喜爱和思念。
烟囱里袅袅炊烟,在充满晚霞的天空下升腾,消散,厨房里的大柴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大锅沿贴着面饼子,茄子豆角面粉大料混炖出来的农家饭,带着新鲜浓郁的香味,源源不断的飘溢而出,充满温馨的小院,飘香上空。
爷爷把锄头放入柴房,走到水井旁拿出搭在肩膀的毛巾冲洗擦脸,毛巾被使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赛虎和祥鼠跑到厨房去,赛虎尾巴摇的欢快,它每天心情都很好,看见主人开心,看见祥鼠开心,看见吃的更开心。
姥姥爷爷对于这俩生灵也是跟自己孩子一样,家里吃什么它俩吃什么,不打不骂不揍不训,所以也是很得宠,听姥姥说我小时候吃饭,会自己端着小碗在走廊下边,用小勺喂自己一口喂小狗一口。
等姥姥盛好饭,天也就暗下来了,昏黄的灯泡下,围着一桌人吃饭,村子外星星点点的灯火让人舒适怡情。
晚饭后,姥姥收拾碗筷,我在院里追赛虎,爷爷坐在走廊下抽旱烟。
鸭子进圈,鸡进窝,猫狗蜷卧而眠,世界归于平静我躺在姥姥怀里,伴着哼唱的催眠小曲儿甜甜的入睡。
这是儿时我眼里姥姥姥爷的日常,平淡中带着暖心的柔软。
回想起来很幸福。
现在姥姥的牙齿快掉光了,爷爷走路也需要拐棍,没法再扛着锄头下地了。赛虎和祥鼠早也走了,换成小柴和咪咪,小柴是京巴狗,算是条老狗了,眼睛都变了颜色,走路显的笨拙蹒跚,再没有前几年的欢蹦乱跳。咪咪是条黑白猫,像奶牛那样的,被姥姥喂的挺胖,喜欢卧在箱子里晒太阳,也喜欢跑出去野,姥姥家的墙头对它来说太小意思,蹬腿一跳就过去了,我估摸着是条公猫,这么多年常出去野没见它怀孕。
姥姥常常很早就睡下,但入睡却很久,需要吃安定才行,四点不到就醒来了。爷爷也一样,老两口醒得早,就打开电视听地方台唱大戏,那大戏都有浓稠的年代感,钝钝的像退回到解放前。
爷爷耳朵已经不再好使,跟他说话要喊出来,电视声音也是开的像现在的广场舞音乐那般响。姥姥嘴里嘟囔着吵死了,吵死了,然後就挪腾着去厨房做早饭,简单的稀粥和青菜,也是有滋味。
孙子孙女都长大离家,剩下老两口相互扶持相互依存。
上了年纪的姥姥姥爷,多爱在院子里,冬天晒暖儿,夏天乘凉。
时间如静止了般漫长而短暂,只是迷瞪了一会儿就半下午了,吃过午饭坐在大门口望着远处发呆,天就黑了。
门口的那条路穿过田地延伸出去,像连接到天的尽头。
姥姥走过来扶起姥爷,搀着去斑驳沧桑的厨房小桌吃饭,十几米的距离像是浓缩了一生的路,被姥爷走的短暂又漫长。
一对儿风烛残年的老夫妻,两个驼背佝偻的背影,紧紧挨着,谁也少不了谁。
小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中间一碟豆瓣。
大房子豪车,奢侈品票子也不及这两碗面更有意义。
世界上,最终让我们留恋的,就是与那个相携一生的人,走到暮年依旧温存,隐于日常的爱情,却常常在小事上冒出头,暖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