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爹在家吃完晚饭,就钻进被窝,看手机。嘎娘收拾盘盏,收拾房间……等收拾差不多了,嘎娘刚想躺床上,已经到了喂兔子的时间,再看他爹洋装头晕,嘎娘不知真假,只好不情愿的爬起来,硬着头皮到冰冷的厨房去切白菜,绞成碎沫状,再拌上玉米面,接着又去冲洗兔子的尿盒……这些活还没有干完,就听见嘎爹在卧室里咯咯咯的开怀大笑——病已经好了!
嘎爹问嘎娘今晚去嘎娃处吗?嘎娘说去,嘎爹说冷,你别去了。嘎娘说:硬着头皮也得去,你回来总不能把俺儿情况描述清楚。
每次,嘎娘在家眼巴巴的等着嘎爹从嘎娃宿舍回来,说说孩子的情况。而他爹去一次,仅仅知道烧三壶开水,沏暖水袋,然后等儿子回来,看上一眼就回家了。总是粗枝大叶要么该问的没问,该观察的没留心。
每次听完他的回报,嘎娘总有些失望。
今晚,尽管嘎娘有些疲惫,又有些怕冷 但还是决定到九点和嘎爹一起去嘎娃学校。
寒冷的大街上车马稀疏,坐在后座的嘎娘看着闪烁的灯光,不由得哈欠连天。
到学校门口下了车,迎着刺骨的寒风,嘎爹提着一桶纯净水,嘎娘拿着洗好晾干的袜子内裤鞋垫,黑灯瞎火的赶往学校宿舍。
嘎娘边走边想起,自己读书时所受的各种苦,其中最刻骨铭心的就是“冷”。直到如今,嘎娘手上还有当时生冻疮留下的疤痕。
很幸运,嘎娃的学校,在这么多年都没供暖后的今年却开始供暖了。
嘎娘在办公室里谈论起,这个幸运的巧合,嘎娘的好朋友接过话茬,表情夸张的说:这不是少爷去了嘛!
进到宿舍,仍然黑咕隆咚。
终于等回了嘎娃,嘎娘一看,娃今天挺高兴。嘎娃进门后,照例马上脱掉鞋子,穿着袜子在地板上轻捷的蹦——他听人说每天蹦五十下,能长个子。嘎娃现在有一米八了,还想继续长高。
嘎娃嗓子还有一些哑,嘎娘赶紧给他递药吃。
嘎娃高兴的说:俺班主任今天提起他原来的学生了 ,说他们都考上什么大学。看来嘎娃很受鼓舞。
嘎娃匆匆用热水泡完脚,宿舍熄灯,嘎爹娘赶紧告辞,嘎娃照旧把头又伸出来,反复嘱咐:道上慢点啊!
嘎爹嘎娘终于又迎着凛冽的西北风,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了。
夜里,嘎娘做了个梦,梦见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背着五六岁的嘎娃,在一片浓密的玉米地田埂上,步履匆匆的走着回家,四周黑漆漆的,嘎娘心里十分害怕……
今晚嘎爹独自一人去了嘎娃宿舍,快回到家的时候,突然给嘎娘打了个电话,问家里还有烫伤膏吗?嘎娘心里一惊马上问:谁烫着了?嘎爹说:我。嘎娘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嘎爹是在给娃沏暖水袋时,不小心烫到手的,不严重,回到家里面涂了烫伤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