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微笑说再见
“亲爱的Andy,到说再见的时候了。虽然我喜欢你,像向日葵永远朝向太阳,那般坚定和忠诚,但是你一直高高在上,让我望尘莫及。
我费尽心机,始终未能得到你的真心回应。原以为遇上你,就像让我的生命绽放光芒,哪知道,我跳进的是一段漆黑幽暗的隧道,跋涉这么久,依然未能见到一束光。
我累了。我曾经无数次感觉到疲倦,又无数次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奔向有你的地方。而此刻,我再没有一丁点气力和信心继续向前了。
我站在这里,目送你远去,尽管有万千的不舍和留恋,然而耳边回想着的声音是坚定的再见。
我不后悔,一年时光,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让我体会了喜欢两个字可以如何书写,让我明白有些事即使耗尽心神终究无法勉强,让我懂得所谓两情相悦的弥足珍贵。
所以,我要说谢谢你,Andy,你让我成长。我更真心地祝福你尽早找到那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收获人生的幸福。再见。保重。”
徐阳按下回车键,邮件发送出去,笔记本的显示屏上映出他微笑的脸。
这天是2015年的12月4日,徐阳送给自己24岁的生日礼物。意义非凡。
二、回忆成苦酒,不醉不归
徐阳可以微笑着说再见,但是痛苦和纠结却并不像轻轻敲击键盘那般轻易被挥之而去。
徐阳能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Andy时的场景。那天他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发呆,人力经理带着几个新入职的员工四处参观。徐阳一眼看见那个浅笑安然的姑娘,气质出尘,光彩照人。从此后,便心心念念,从未忘怀。
徐阳主动去帮Andy熟悉公司事务,传授职场经验,不遗余力。请她喝咖啡,请吃饭,抓住机会与她独处。自己可谓用尽十八般武艺,只求博得佳人欢心。
奈何Andy始终对他不冷不热,同事成了朋友,却再无法深入一步。
徐阳表白几次,然而均以失败告终。起初灰心丧气许久,尚能鼓起勇气再接再厉,然而愈到后期,挣扎愈久,渐出气竭之势。
徐阳在这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有一次约Andy看电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旁,他心跳不止,以致剧情如何全未记得。徐阳犹犹豫豫伸出咸猪手,竟然未遇丝毫抵抗。他以为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自己已然大功告成,殊不知那仅成为唯一一次的牵手。
徐阳知道Andy的眼光高,但是一直希望能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结果并非如此。感情上尤为明显,付出再多并不一定就有回报。而,谁会一直甘心情愿地无条件付出呢?
因此,徐阳在起起伏伏的心绪下,经历一遍遍自讨苦吃的轮回,终于狠下心来说声道别。
只是,多少次会在细微之处肝肠寸断,多少次午夜梦回不堪回首。回忆像杯苦酒,徐阳却已贪杯。
如果一任他颓丧如斯,那么整个人就荒废如朽木。幸而,徐阳还有秋子,一个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朋友。
三、陪伴是最好的礼物
秋子是徐阳的老朋友了。他们在读大学时认识,当时两个人都加入了学生会,徐阳是外联部部长,秋子是文艺部部长。文艺部组织校园演出,需要外联部配合去拉赞助,两个人打过不少交道,也渐渐成为好朋友。
秋子弹一手好吉他,也曾经组过乐队,参加过整个高校联盟的演唱比赛。决赛时,徐阳也去现场给他们助威。秋子他们唱的《无地自容》,将演出氛围推向了最高潮。
最后结果出来,只拿了一个第三名。徐阳为此愤愤不平,秋子却淡定地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我们喝酒去吧。”
那天徐阳背着秋子回到学校的。秋子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醉话。只是有一句,让徐阳心里咚地一下,仿佛被人用锤子砸了。
“徐阳,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是的。秋子是个女生,一头利落的短发,干净清爽,行事作风又像男孩子,所以他们一直都是哥们儿。原来,秋子也藏着这心思。
徐阳并未回应,就像从来不知道这个秘密一样。而秋子,一如既往地和他称兄道弟。
毕业后,他们都留在这座城市。只是见面少了,但是秋子隔三差五地给徐阳打电话,嘘寒问暖。徐阳明白秋子的心意,只是他已经开始喜欢上了Andy。
秋子是个优秀的姑娘,在公司里颇受老板器重,已经隐隐有成为新晋女强人的风范。但她最挂念的还是徐阳。
有些人,一直在你的心里,固执地占据着一块儿重要的地方,无法撼动。或许,这就是前世安排好的剧情。
后来知道徐阳有了心上人,秋子确实伤神了好久。但是,就像习惯做一个默不作声的暗恋者,她并没有痛彻心扉。秋子主动承担起公司里的一个项目,让自己忙的昏天暗地,以至于无暇去品尝悲伤。
徐阳结束与Andy的感情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找秋子喝酒。那天徐阳如愿大醉一场,可苦了秋子。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回家,然后又是收拾呕吐物,又是精心照顾。
第二天,秋子把徐阳大骂一通,说他自作自受,活该。徐阳唯有喏喏不止。
秋子把手头的工作分配了一下,抽出时间留个徐阳。带他去听陈奕迅演唱会,去厦门旅游,甚至拉着他在澳门蹦极。蹦极的时候,徐阳总想找借口逃跑,被秋子拽回来,一脚踹了下去。
有天晚上,俩人坐在阳台上边喝酒边聊天。秋子突然说,“我一个同事在追我,人非常好,家里还有家族企业,你说我怎么办?”
徐阳想了想说,“必须答应啊,这么好的事,怎么能错过呢?”
秋子盯着徐阳的眼睛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但对方不喜欢我,我是不是应该放弃,正好和那个同事在一起啊?”
徐阳马上答到,“那是必须的,别在那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去尝试和你同事交往看看吧。”
然后,徐阳举起酒杯,面对着秋子说,“秋子,希望你马到功成,早日幸福。”一脸真诚。
秋子没有和他碰杯,自己一饮而尽。转身回到屋里。
徐阳对着黑色的夜,呆呆地沉默了许久。
四、离开是新的开始
徐阳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去开始一段新感情。而且,他不确定自己对于秋子是爱情,还是友情甚至到了亲情的程度。他也许多次问过自己,但是得不到肯定的答案。所以,他不能冒失草率地前进一步。
在生活里,我们可以等一站公交车,等一架航班,不管时间长短,好在它们总会到来。可惜的是,爱情不是如此。
眼看着徐阳就像大病初愈一样,又恢复往日神采。秋子终于放下心来。她知道,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她一直喜欢着徐阳,喜欢了好多年,但是从来没有能够成为他的女朋友。她觉得这几年自己把能做的全做到了,而徐阳没有回应,那便证明了俩人最终是没有这个缘分了。
徐阳失恋,可以说是秋子的最后机会。她照顾他,陪着他,帮他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站起来。已经足够了。可是终究没有等来想要的结局。
的确有同事在追求她,但她没有给对方一丝一毫的机会,拒绝得别提有多干脆。她向徐阳提起这事,是鼓足了全部勇气所做的最后的努力,但是失败了。
现在公司在深圳开了分公司,老板想让秋子去独当一面。秋子答应了。
秋子知道,这一去,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一同带走的还有仅仅作为朋友的情感,而那些暗恋、痴缠、相思,就要留在这座城市,从此轻装上阵。
像徐阳告别Andy一样,秋子也要和徐阳告别。恰如一个略带讽刺的轮回。
秋子走的那一天,徐阳去机场送她。
秋子说,“照顾好自己,早点找个称心的姑娘。”
徐阳笑了,说,“你也是,在那边保重。有事记得打电话,我马上飞过去。”
两人拥抱在一起,都很用力,忍着眼角那颗苦涩而真挚的泪。
挥手,告别。
我曾经为你付出整个青春的男孩,再见了,我没能成为你的新娘,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可是,这便是上天的安排,前面会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你,也必有我爱也爱我的男孩子在等着我。祝福你,也祝福我。
我曾经同甘共苦的姑娘,感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无论是我高兴还是我难过,你一直都在。我也曾在几个瞬间爱过你,但是无法成为爱你一生的证据。我若是接受了你,那是对我最好的朋友的背叛。我不会对上天如此安排愤愤不平,已坦然接受。因为我如你一般,相信前面有好男孩在等着你,我也会收获自己的幸福。祝福你,也祝福我。
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