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叫“嘉嘉”的“狗”

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故事挺长。开始要从十四年前说起……

八九岁的我晚上很怕黑,白天胆很大、晚上睡觉家里没人再冷的天我都要出去把家人喊回来才敢睡。

记不清那年的哪天了,只记得夏天暑假的下午 我在家门口玩,听到外面有人说什么来了一只狗。我出门看,身上脏兮兮的,不过很讨喜,我那时候特别喜欢小动物。立马回家就找吃的给它吃。我还记得特别清楚,家里弄的是梅干菜烧肉。它好像很娇气还不吃肥的,那时候是看它的第一眼,又怕、又怜。直到我美娘回来给它打了热水洗了澡,还挺可爱的一只狗。当晚就让它在我家吃了第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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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只宠物狗,洗完澡之后真的很漂亮,毛很长、很纯。大家都挺喜欢它 决定暂时就收养它吧。我给它取了个延续以前送人那只狗的名字“嘉嘉”。故事也就慢慢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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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回来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和它玩,你跑它也跑,你跑它就追。还有一次我弟弟中午回来吃饭,他特别怕狗。看见嘉嘉就跑,嘉嘉就追 绕着单元楼跑了几圈。我弟弟那时候胖,跑步慢,那次跑的真的好快好快!一转眼,好多月 一直都在怕它以前的主人来认领它,真的很怕。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有一天我晚自习放学,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姐姐晚饭的时候带它出去玩,刚好碰见不知是弄丢了它还是抛弃了它的主人!它主人叫了它一声“帅帅~”。我听到真的是不亚于天塌下那感觉,当时就跑回家。回来它还是一如既往的跟我摇头摆尾,我用发火掩饰我的伤心,踢了它一脚…我坐在沙发上要它走。当时我是第一次因为它掉眼泪。它真的好像听得懂我说什么,趴在我旁边,一动不动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狗是通人性的。 万幸,它又继续留在了我身边。那时候没什么追求,特别特别开心了,抱着它。它也特别特别开心,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开心。那又是我第一次发现、狗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的眼神…那时它的眼神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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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它就像成了我家一份子,也从那时开始让我养成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嘉嘉、嘉嘉” 这样。一开楼梯口大门,“哗”的一下它就会冲出来,那种兴奋,就感觉是好久不见你一样,一看见你那种思念完全爆发!在外面跟它疯啊 闹啊、玩呀 … 它兴奋起来的时候会绕着一圈一圈的跑。跑的尾巴就像一个小旗子那样,我们都笑眯眯的看着这个人来疯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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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馋,人吃什么它就想吃什么。一到饭点 它就会蹲在凳子旁边跟你要吃的,哇哇的叫。你不理它,它还会一个爪子搭在你腿上,就眼巴巴的望着你。真的就像一个小馋孩子跟你要糖。每当我吃零食、喝牛奶、它会立马“刺溜 ”一下窜来我身边,跟我分享。我吃薯片,我一片它一片。我吃鸡腿,我吃一口。在咬一块给它…有时候它在外面玩,叫它回来它不理,喊一句“回来喝牛奶啦”, 蹭蹭蹭的,不管在干嘛会立马窜过来。我有时候会骗它,我奶奶都会倒牛奶给它喝,还说不能骗它。那是我第二次发现它的眼神给我的信息 是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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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真的不知不觉,我从十岁、到初中、 到高中,再到去外地上学,它都一直陪伴着我 十一年了。那时候我就在庸人自扰了,它会不会哪天就突然离开我,那时候就好怕好怕。但是很幸运,它又陪伴了我三年多。岁月好像在它身上看不出什么,十二、三岁的狗还是会看着猫就追,还是会和别的狗打架,还是能在我的引诱下一下跳到沙发上。更想不到的是十二、三岁的它还能再生两条狗…每次出去玩不带它,它眼巴巴望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就真的是几个字——渴望…让你不舍让它一个人在家的那种感觉。它真的很懂事,从不在家做坏事 也不会撕家什么的。总之它就像一个小孩,你教育教育,它还真的能懂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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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看了场关于狗的电影《一条狗的使命》,我内心其实是挺拒绝的。我知道一定是感人的 我不想去看,难免会想到家里的它。可是还是去看了…果然,挺感人,果然还是会想到家里的它。那时候我就又想,嘉嘉如果哪天离开我会怎么样呢?毕竟十四岁了。如果它能陪我到我结婚那就好咯!那就真的没遗憾咯!这个我还经常和我身边的人提起,他们都和我一样,都认为它就陪伴到我那个时候。可是往往真的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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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有可能猜到了。前几天晚饭,它没有出窝来跟我们要吃的。大家都以为受凉了,和人一样嘛。不舒服过两天就好了。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一只过了三四天,还是这样,精神越来越差,我就不放心啦,毕竟也这么多天了,带它去医院查一查吧。于是就联系朋友去了医院。那一查…直到现在我都接受不了它真的要离开我的事实。得知它时日不多,真的心里一栋大楼轰然倒塌的感觉。无助、不舍、无奈、伤心 …什么感觉都有,回天无力的情况下,我抱着它离开了医院。在车里,我抱着它 它的头一只搁在我的胳膊上。从小它就喜欢被我这么抱着,像抱小孩一样,它一路上都看着我,那时候我在它眼睛里读不出什么…我真的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掉眼泪,不要在朋友们面前哭,我尽量不去看它的脸…

接下来的几天,我真的知道它很难受很受罪 我不止一次问我那个朋友,能不能再救了、或许就是受凉、就是肠胃炎的…我朋友一直在跟我对不起对不起… 我总是自我暗示。它还有救,说不定喝点水就又好了,再吃点东西就又可以神气地跟我玩了…但我也知道,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看着它痛苦的的样子,我真的有时候不想回家。不想看见它,不想看见它不知道第几次让我读懂的眼神。这次是乞求、是难受、是不舍、是无助……直到现在,虽然走不动路,但一想上厕所还是会爬出窝,可是爬出窝都很艰难的它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再爬出去。它还是怕被家里骂,病成这个样子都还记得不能在家尿尿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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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也安慰我也劝我,我自己也知道嘛,毕竟是条狗嘛,是个动物嘛。我知道,就像管捷和我说我不愿意面对现实那样。是啊!我是睁着双眼,但我真的不想去面对现实。但总要去面对,人生怎么可能只如初见,总会有离开。在家陪它的一分钟,就是看它难受的一分钟。之前的痛苦是不舍,现在的烦恼是习惯。不舍它就这么离开我,烦恼所有有关她的给我的习惯。要适应看到牛肉的第一反应不是给佳佳吃 ;要习惯吃饭的时候没有一个像小孩一样扒在你腿上的它,太多太多的习惯。习惯很可怕。一下子让你没了曾经最喜欢的习惯,多久才能去重新适应,我怕这样,甚至讨厌这样!它以前最喜欢吃我炒的蛋炒饭了,我炒饭它就坐在我后面静静地看着,炒好了它一半,我一半。历历在目却无法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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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它在它自己的窝里翻来覆去,爬出来爬不回去的样子。一个礼拜不吃东西了,换成是人 那是几分的难受几分的痛苦?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带它去安乐死,我又是个纠结的人,真的不忍心亲手送它离开。也真的不忍心看它每天饱受煎熬的样子。我也变得神经兮兮,夜里不管几点,只要它的窝一响,我就会立马惊醒,反反复复。它身体病入膏肓,我的心里也在那一层的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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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过狗的会知道这样的感觉,刚开始它是宠物 后来是亲人、再后来是家庭的一份子。而它,我真的当成我不会说话的妹妹那样。十几年的影像不分场合在我眼前播放,我不敢睡觉的时候,把它连窝搬到我床边的样子,我吃粉丝给它留的鸭肝、鸭胗;我吃牛肉给它分一半的样子 ……太多太多回忆。给我一天一夜我也讲不完 更别说写了……写前半部分是开心,是带着笑。写到这,一下再次回到现实,看着它痛苦的表情和眼神。我又开始不停的抽烟,不能在它面前难受,它真的很通灵性,看我难受肯定会更难受……

真的已经语无伦次了,自诩语文不错的我,以前写作文从来手到擒来的我,真的写不下去了。每一分钟的我都在选择。是逃避?不回家眼不见心不念,直到它断气我回来埋了它?不舍。是看着它一直难受,一直煎熬直到断气 还是不舍。想过还是给它安乐,让它再也没有痛苦,那要我亲手送它离开,我更不舍!是啊,我就一直活在纠结里面,可我的纠结是真不舍啊!这两天烟抽的很多,喉咙疼、苦,还想一根接一根的抽。好像看着一团团上升的烟雾,就好像在烟雾里看到往日活蹦乱跳的它一样。看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如果没办法30秒内扔掉一切可有可无的东西就注定会被生活抛弃。可能和我并不搭边吧…

它总归会离开我,我清楚。也做好了准备,不知真的到了那时,我是不是真的能放下。如果真的像电影《一条狗的使命》里那样就好了。它会以另外一个样子陪伴在我身边,永远!只是是不同的样子、不同的模样,但我还能知道 这种感觉就是它。 可惜电影始终是电影,除了记忆,它真的会什么都不留下。十四年的点点滴滴,十四年的快乐记忆。放下!简单两个字,寥寥十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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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它奢求老天让它不要再这么煎熬这么难受……不奢望能好转起来,别让它这么痛苦了,或许有时候离开真的是种解脱呢……尽管我知道它不舍,我也不舍。就像张国荣的那首歌一样:

“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

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我看见伤心的你你叫我怎舍得去。

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着你。

过去多少快乐记忆何妨与你一起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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