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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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迈

我凑近舷窗,恨不得把双眼伸到飞机外面。放眼俯瞰,一片片绿色点缀着夏日的清迈。这就是邓丽君莺莺而歌的“小城”吗?

看似一幅画
听像一首歌
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

出仓时,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把我们淹没。这是清迈夏日的气息!

“我们进入夏天了,刚刚还是寒冷的冬天呢!”南山激动地说。

这样的温度令人感到十分惬意,不冷不热,柔和得使人生出淡淡的倦怠,有一种躺在长椅上享受日光浴的冲动。

清迈的城区没有像国内一样“像样”的道路。川流不息的汽车、摩托车、双条车、突突车就在这样的道路上奔驰着。看似混乱的交通竟然运行得有条不紊,着实令人大为诧异。当地人说清迈每天会有两次交通堵塞,上下午各一次。我们经历过一次下午的交通堵塞。汽车排成长龙,只能开开停停地龟速移动。整个过程中没有听到一声鸣笛。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堵塞,又或许这原本就是他们不急不躁的生活节奏。


我们在Airnnb预定的屋子位于主城区西北角的一条小道旁。在我们的屋子旁边是房东的办公室。跟她的办公室相连的是两间更为宽敞的屋子,同样是租住给游客使用。房子周围有大概两米高的围墙。供出入的滑动铁门约三米宽,晚上六点之后锁闭。

我们屋子的设施还算齐全,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客厅里有煮饭用的锅以及餐具,没有煤气灶。不过这些已经足够,因为旅行期间我们打算在饭店用餐,并不准备自己亲自做饭。屋子看起来相当温馨。前面是一方碧绿如茵院子,里面种着一棵芭蕉树和一些藤蔓植物,还有几株种在缸里的芋头。纹形边的砖石铺砌的小路一直通道屋前的台阶。没想到看似破落的街道里竟藏着这样一处如此优美的宅院,实在是感到意外。

“闹中取静啊!”南山兴奋地说。

房东是大学老师,住在十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平时不来这里。只有一个佣人管理着这里的一切,她养了一条黑色的狗“莫莫”。莫莫身上套着一件破旧的橘黄色呢绒衣服。它已呈现出老态,脖颈有一圈灰白色的毛,鼻尖周围也已发白,应该早过了“不惑之年”。我们呼唤“莫莫!莫莫!”,它不理不睬,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倘若换成佣人,只需一声轻唤,它便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真是一只忠心的老狗。


晚上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冲走了一身的疲倦。躺在床上时,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了。下午还另我们欣喜不已的小院此刻化成梦魇:邻近街道上来往的摩托车震天价响个不停,整个街上仿佛都充斥着精力充沛的飞车党。

“感觉我们睡在大街中心一样。。。”南山说着取下耳塞,“戴耳塞也没用。”

听着呼来啸去的摩托车声,南山和我翻来覆去,互相开玩笑说“真是闹中取静啊”。

南山亮起灯,无奈地抱怨道:“Airbnb上没有见到有人提到过噪音啊!”说着,她拿起手机开始翻看起这家店的评价来。
“睡会吧,”我安慰她,“习惯了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突然由远而近的一阵“嘟嘟”声把我震醒。“清迈的摩托车啊!”我暗暗思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醒来时已近七点。出去一看,两位同去的阿姨早已起床。

“睡得好吗,阿姨?”我问。
“睡得挺好的呀!”南山的妈妈说。
“那就好。昨天路上的摩托车太吵。”我说。不用问,她们一定没有睡好。


一天晚上,我们在饭店Dash用完晚餐之后沿着旁边的饭馆和酒吧林立的小道向主路慢慢走去。这里有很多的外国人。有的三三两两聚在独角小圆桌边畅饮交谈,有的孤坐在吧台前独饮,有的骑着“嘟嘟”叫唤的小型摩托,有的背着孩子摇摇晃晃地踏着自行车...喧嚷的清迈生机勃勃。

快到路口时,一辆丰田皮卡堵在了路中间,驾驶座上空无一人。这时后面又过来两辆皮卡,停了下来。他们在等待前面的皮卡开动。我们侧身而过,来到路口。沿着湄平河而修建的主路上车辆来往穿梭。我站到路边,招手拦车。一辆红色的双条车应招而停,蓄着黑胡子的司机从右侧驾驶座伸过脑袋。我弯下腰趴在车窗口,熟练地从口袋掏出房东给的印有住所地址的名片,递到他眼前。

“Here. It is very close.”我跟他解释。
司机端详了一会儿名片,竖起食指摆了摆:“No.”说完开车走了。

“他不去。我们再拦别的车。”我回头看了一眼南山。这时我注意到那辆皮卡仍然堵在小道路口。一个男人正往车里搬东西。后面的两辆皮卡仍然安安静静地等着。我不禁为泰国人的耐性感到赞叹。

又来了一辆红色双条车。司机双目无神,看起来无精打采,头发和胡须花白,应该有六十多岁。我照样递上印有地址的名片。他从驾驶台上抓起一副无腿眼镜,用右手把眼镜架在鼻梁上,左手捏着名片,左看右看。最后竖起两根指头,说:“D(T)wo hundred!”
“No. One hundred and fifty!You knowthat it is too close.”
“Ok!”他立刻答应了。
这真是出乎意料,我本以为会有几轮的讨价还价。没想到司机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开了十几分钟之后,我发现司机右转到湄平河的对岸朝着反方向开了。我使劲地敲击驾驶室后的玻璃。司机会意,迅速地把车靠边。我跑到前面,坐进副驾驶座,问他是不是开错路了。他咕噜咕噜地说:“No. No. I know. I know.”
我估计他弄错了地址,于是拿出手机给房东打电话,让房东跟他沟通一下路线。我把电话给他。他们“ai”“mai”地一阵之后,他把电话还给我,说:“Ok. Let's go! I alredy called. I alread called.”
我想你既然已经打过了,怎么会开错呢?这次亲眼看着他跟房东确认了路线,肯定不会有问题了。我说没关系,现在我们出发吧。

路上司机跟我说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有两个儿子。他每天早上六点就开始载客。我本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在家享清福,后来想到这说不定又会牵扯出什么心酸故事,他可能啰哩啰嗦讲不清楚,就作罢了。到了我们住所的那条街道时,司机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做出“V”字形,向前平指,说:“Look!Look!”他的意思是要我注意前方是不是到了。

又开了一小段,他好心地提醒我说这里有商店我们是否需要买点东西。我说不用了,谢谢他的好意。一路上,他反复地提醒我:“Look!Look!”

不一会儿,醒目的Seven-Eleven便利店跃入视线。我们快到了。

司机把车靠在路边,说:“Long way! It's a long way. 150 is small. Three hundred. Pity me!Pity me!......”他最后近乎哀求。我没有回答,跳下车跑向南山。

“这个可怜的老人求我给他300泰铢。他说自己开得太远了。”
“他自己开错绕了远路,倒是怪起人了。不过,他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容易。三百就三百吧。”南山递给我三百泰铢。

我跑回去,递给司机三百泰铢。他激动地“三口油”个不停。为什么六十多岁的他要起早贪黑地开双条车呢?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真后悔当时没有问他。


逢寺庙,必有犬,而且大多为黄犬。它们懒洋洋地闭目躺在地上,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完全不理会过往的游客。即使被粗心的人们不小心碰到了,它们也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懒得抬一下眼皮,仿佛宇宙间只有睡觉才是值得关注的事情。任凭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它们恣意地沉浸在佛主庇佑的梦境里,昏沉醒来时也许恍如隔世......

余光瞥见门旁一只白须老狗,萎靡地趴着。它已在佛主的庇佑下梦游了千年吗?它的前世是否也是和我们一样备受红尘俗世的困扰?它的梦里有着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在泰国的寺庙里当一条狗也不错啊!”南山感叹道。

是啊,活在这扰扰嚷嚷的尘世中的人们哪里能够拥有这些寺犬的宁静呢?人生一世,赤条条来,或为名或为利;赤条条去,终究尘归尘土归土。一辈子辛苦经营,到底为了什么?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阳明先生早已给了我们答案。


清迈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们在位于宁曼路路尾的Mix饭店用餐。这家饭店的口碑十分不错,永远食客盈门。我们去得比较早,到达时才五点多一点,因此占得一张四人桌。

清迈饭店的服务生一般都会一点中文,因此即便不说英语用汉语交流也并无大碍。趁我去隔壁速食店买薯条的间隙,南山替大家点了丰盛的大餐:鸡蛋烩螃蟹,爆炒大虾,蒸鱼等等。

上菜还算迅速,不多时几道菜便上齐了。大家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吃得酣畅淋漓。末了,我们决定吃点米饭收尾。于是,招呼一位服务生。一看是个假小子,个儿不高,脸上肉嘟嘟的。

“Rice,please!米饭。”我中英混杂地连说带比划,“and four bowls.”
“米饭?Okay!”假小子瞬间会意,转身张罗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端回来一小盆饭,放下刚要走,我赶紧对她说:“再来四只空碗,four empty bowls.”我一边说一边把两只手圈起来作出碗的形状,反复地给她比划。

她抬起右手挠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比划,突然停止挠头,眼睛一亮:“啊!”旋即转身走了。

“她终于明白了!”南山哈哈大笑。

等了半天,假小子也没把四只空碗送来。阿姨说:“你们看她在后面招呼别人,没有去给我们拿碗哪。她一定是没听懂!”罢了,我们又叫了一位男服务员要了四个空碗。吃喝已毕,大家坐着聊天。我们正谈得起劲,假小子突然端着一个碟子出现在桌边。我们一愣,再一看碟子,忍不住“扑哧”大笑。这假小子在碟子中间放了一只倒立的“冰激凌”,只不过这“冰激凌”却是米饭做的!看到我们大笑不止的样子,她仿佛突然明白了,“啊!哦。。。”一声之后,端着盘子红着脸逃走了。

“我们应该给这样的服务生小费!南山你说是不是?”

曼谷

曼谷的喧闹更甚于清迈,用成语“震耳欲聋”来形容毫不为过。这是一座更像中国的城市。道路宽敞,交通繁忙,可以闻到汽车尾气的味道;而在清迈,尽管车辆也很多,我们却闻不到汽车尾气的味道。

有一点跟清迈一样,那就是摩托车允许在任何道路上行驶。曼谷的摩托车多到令人震惊的程度。轰隆不断的噪音大都来自于这些摩托车。如果在路上被突然轰响而过的摩托车吓到,不要吃惊,在曼谷这是很正常的事,习惯了就好。第一天晚上走在路边时我就被这样吓到,心猛地一抽,感到头皮发麻。我只能在心里抓狂暗骂。

我们预定的Ascott酒店坐落于主干道旁边。南山和我不禁担心起来。
“不会和清迈住的地方一样吵吧?”我犹豫地对南山说。
“那就完了。”南山笑得意味深长。

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处于闹市,酒店却异常清静。这才是真正的“闹中取静”。南山终于松了口气。她可不能忍受自己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曼谷的空中列车,相当于中国的地铁,也比较拥挤。不过,在我看来乘坐曼谷的公共交通比打的要快捷得多,尤其是在交通堵塞的时候。中下午时分的曼谷交通堵塞非常严重。我们在去大皇宫回酒店的路上,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出租车;而上午去的时候用了不到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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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皇宫送我们回酒店的司机会讲中文,虽不流利却基本交流无障碍。他说曼谷的中国城里大都是来自中国的潮州人,他们左批发的生意。我们被堵的地方刚好是中国城进出的关键路口,所以非常的拥堵。

他是非常随和体贴的人。听说我们要买水果,便在沿路的一个摊位旁帮我们买水果。
“不用下去,这里不让停车。直接说要什么水果,让她送过来。”他提醒我们。随即他用泰语帮我们要了我们要买的水果。
两位阿姨十分地开心,在车上迫不及待地尝起了水果。
“这个好吃,这个好吃!”
“这是泰国本地的水果。”司机解释。

“您学过汉语?说得这么好。”我忍不住问他。他说没有学过,之前跟朋友开过螺丝厂(可能买主是中国人),慢慢就会了。
“现在是中国新年。泰国的新年是四月16日到17日,也非常地热闹。”他告诉我们。
。。。。。。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们给了他200泰铢,多出来的60泰铢算作是给他的小费(泰国是小费国家,如果对方服务得好,可以给小费作为报答)。

我猛然想到到南山的一位同事在上海打车的经历。在到达之后,司机出其不意地地按掉计费器,向她的同事狮子大开口要二百元打车费。事出突然,她的同事根本没看到计费器上显示的究竟是多少费用。人生地不熟,又是外国人,她的同事只好认栽,付了二百元车费。这是一件令人感到羞耻的事情。如果这名中国司机像我们遇到的这位泰国司机一样认认真真地做好服务,说不定南山的瑞士同事会按照他们的习惯给小费报答他。这样他根本用不着以这样丢脸的方式敲诈。只看眼前不求长远的方式遗祸无穷。

看一个国家的发达程度,只要看看它的服务业水平即可。看一个国家的公民素质,只要看它的国民是否遵守秩序(如排队)即可。

“中国人的不敢正视各方面,又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来,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着国民性的怯弱,懒惰,而又巧滑。一天一天的满足着,即一天一天的堕落者,但却又觉得日见其光荣。”—鲁迅

总结:
许多人问旅行的意义是什么。其实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旅行不是为了赶时髦,也不是为了散心,而是旅行可以开阔眼界,启发人去思考,使人变得更加包容。我以为这是有助于自我提升的过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是这个道理。

余晃 2017/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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