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父亲的毛坯房岁月

今年的春节刚过,家里的新房装修还处于未完善状态。因为便于取暖,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事,我和父亲便搬进去小住了几日。小到锅碗瓢盆,大到生活起居,我们父女俩的生活还算可以。虽说可能少了可口精致的饭菜,但我们的一日三餐也绝不凑合。

父亲至今是一个对饮食都蛮挑剔的人,吃饭有忌口的东西,但是也一定要吃到位。那几日,我们就像是一个大小孩和一个小小孩在讨论着过生活。缘于厨艺有限,我们的一日三餐会提前花时间去准备。我们会一起到菜市场选购食材,商量着怎么搭配菜品,尽量让一餐变得有味道。饭点的时候,有时我会先做好饭等着父亲回来,有时我们也会在厨房里一起忙碌。进餐的间隙,我们也会欣欣然于今天的努力,聊点其它话题。

白日里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互不干扰,父亲一般都是在饭点的时候回来,我们的生活蛮有规律可循。

早上的时候我会先起床烧点热水,然后继续在被窝里慵懒,水烧开之后,下米煮粥。7点左右,穿衣洗漱,父亲也差不多起床,开窗通风,然后下楼一起散步。2、3月份的季节,还略带点寒气,但是呼吸每一个早上新鲜的空气,是我跟父亲一天生活的开始。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们会上楼准备主食,弄个配菜,这三餐之开始,才算完整。这一会儿,我们会聊一下今日的行程安排(当然我是那个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子里的人),亦或家长里短,昨日做的梦、近日来都跟母亲聊了啥……用餐结束,洗洗涮涮,各行其是。

后知后觉一词在我身上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来京多日,开始了另一番生活场景,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二十年的生命中,那竟是我跟父亲单独待过的最长的光景了。

记忆中,跟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永远都是断断续续的,我好像从未跟父亲这么近距离的、凡事都要去交接,而且是在那么一段独属我们俩的时光里。时间很奇妙,我们生活的很好,但是总避免不了一些磕磕碰碰。

有一次我开车在市区里拥挤的路段,因为车技的问题跟父亲发了脾气,生气坐回了副驾驶座上,而后心情平静下来,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跟父亲道歉了。但是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在嘴边怎么都蹦不出来。

其间有一幕,父亲发挥着他的车技把车放好,说下车去小吃街。我还在刚才的状态里没扭过劲儿来,嘟喃着嘴说不想吃。父亲劝说我下了车,在小吃街里筛选着食物,第一单完事儿之后,父亲说你不是不吃吗?当场超级尴尬的我微微一笑,立马开啃食物。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下午发生的事,但是直到晚上坐在餐桌旁,我才开口对父亲说:“爸,下午我发脾气了。”然后父亲说:“你知道呢,谁还挡不住有个这事儿。”然后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晚间,我想了很多,临睡前,把下午的经历记于《2017笔底波澜之说不出口的对不起》。

摘录一小段:

突然想到那句话,别把最坏的脾气留给家人,不能因为骨子里的亲情,就毫无顾忌的伤害这爱。家人的爱不应是理所应当,因为爱你,你才不能无所顾忌地去伤害。

懂一些道理,还要努力去诠释这些道理的真理,才对得起这所有的爱。

成长在于铭记生活中的琐事,多加思考,不藏着掖着,及时解决,即时生活!

从那之后直至返京,都再没有发生过此等蠢事了,我们又津津乐道于我们的小生活里去了。

临走前的晚上,依旧是餐桌间的话题,不过这次变了。我问父亲说:“爸,明天我走的时候你会哭吗?”其实我俨然是有点不相信的,毕竟这次情况不一样。父亲却斩钉截铁地回答:“哭啥,之前又不是没走过。”我说:“那成。”那晚我们像平常一样入睡了。

走的那天,我睡了个懒觉,起来时父亲已把早饭做好。这一天,他便没有再出门了,一上午的时间都陪我待在家里。当然还有一贯的临走前的语言狂昏乱炸模式,检查一下行李箱啊、想想有没有忘带什么东西啊、车上多带点吃的啊……

下午走的时候,天气不妙,下起了雨,到了车站,时间已很紧张了,我跟父亲没有多说几句话,只是告诉他,我走了,便向大厅的检票口奔去。他探进来一个脑袋,此时已泪眼模糊,我坚强如铁的父亲啊,尽管我早已预料到这个场面。我再次返回去帮他摸了一下眼泪,说:“爸,你干啥呢,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走了,你在家好好的,有事儿打电话。”然后我便转了身。

又是一样的场景,偌大的候车厅里,我早已看不到父亲的身影,此时的我也哭成了个泪人。

我亲爱的爸爸,我很爱你,但是有一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家不是我的远方,那个地方,永远最安全、最可靠。

近日来,看到你发的照片,真的是一瞬间发现你老了,眼前的身影也消瘦起来。以前都不觉得想家,可是这次都止不住了呢,特别想念我们的那段小时光。

这篇文章迟到了86天,谨以父亲节送给我爱的爸爸。虽然你不再像小时候那么高大,但我依旧是你的孩子,我需要你的陪伴。

                                          2017-6-18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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