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了,天气逐渐变得煎熬。腿上被蚊虫叮咬了数个包,按照你教的我依次用仙人掌和芦荟擦拭过了,腿没有明显的改善,只是可惜了窗台上那几颗芦荟。我不是很喜欢仙人掌,刺拉拉的,时时刻刻保持着高冷的外表,我更喜欢如同芦荟那样。青绿的外皮下,包裹着一汪水,令人无有抵触。
夏天,我最讨厌的季节。我常常热到无法入睡,又不敢打开窗户,凉风一过,腰酸背痛。没办法,只好挨着。晚上伴随着蚊子的嗡鸣声,沉沉的睡过去,第二天就可收获一腿的勋章。我晚上总是试图和蚊子们和解,我老了,没有多少新鲜血液了,你快去邻居家,隔壁的小胖丫更适合你。
往年这个时节,家里的绿豆汤该出现了。那种浓浓的待着一点桂花香的汤,是咱们一家解暑的最爱。卖绿豆汤的老汉总是会在天气最为炎热的中午,骑着一辆三轮车,边走边叫卖着,孩子们总是拿着硬币去换几碗汤,我算是买家年龄最大的了吧。今天我依然拿着几枚硬币出去的时候,老汉变成了一个中年人,一打听才知道之前的老汉是这个中年人的父亲,汤依旧还是一个味道,但是怎么也喝不出那种感觉了。
我现在怀疑,我又重新开始接触世界,是不是我在找一种能够替代你存在的方式生活,这让我觉得十分愧疚。我怎么能妄想又能得到你的感觉,又要忘掉你已经离开的事实呢。我将那枚奖项重新放回了储物间,我只有一点点这样的荣誉,如果要让那个恶霸小孩看到了是否会拿出他那几份因为局长父亲获得的科学技术进步奖呢?
总之,没有什么太炫耀的东西。我还是觉得我的人生没有太大的含义,味同爵蜡,七十年无风无雨,平平淡淡,虽然想在走前拼一把,可是我连一件针织衫都织不好。我再次觉得我又渺小起来。
今天在公园散步的时候,张奶奶家的小孙子问我,爷爷你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大事吗?我的父亲可是基团老总,爷爷你什么都懂,应该更厉害吧。面对孩子如此纯洁善良的问题,我开始觉得尴尬,因为我的人生没什么可谈的。
我慢慢地和孩子说,爷爷种花特别厉害,我印象里自己种过波斯菊,睡莲,月季等等,再多的就想不起来了。岩言女士你不是曾经笑称我为花精吗,什么没见过的花到我的手里都能焕发生机,我也只能说这是得天独厚,其实我的内心是窃喜的。
然而花精也没有上市老总更有讨论的空间,因为小男孩似乎对花什么的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时不时和我介绍他家新买的保时捷和法拉利嘞。一个哲人在一个资本家面前,一文不名。
所以,我将奖章藏在了储藏室的最里间。
岩言女士,为什么咱们这辈子没有因柴米油盐吵过架呢?我记得家里也曾经济困顿了一段时间,我拿着酒厂不高不低的死工资。没准你也是个花精,自从你将家里那盆野菊移栽过来后,你的魂就永远住在了我的心里。再也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