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深夜,永宁宫。年轻的太后怔怔的看着忽闪的灯花,仿佛那上面有着奇异的魔力,吸引着她的视线。房内安静而压抑,所有宫女黄门都被遣退,独独留下了黄门令怀安。怀安在宫里已经呆了二十多年,服侍太后也已经十九年,见过很多大场面。但是刚刚皇帝和太后的一席话让他脑门上不由自主的浸出了密密的汗珠,压抑而肃穆的气氛让他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他轻轻的端起茶壶,分别给太后和皇帝添茶,借以舒缓莫大的压力。“皇帝深夜而来,想必胸中早有所定,内中厉害关系,想必王尚书也会与你分说清楚。唯有一点,如果哀家参与此事,那就是代表皇室和司马氏完全撕破脸,事成则罢,事败则必然是抄家灭族、宗庙不保,皇帝可考虑清楚?”太后的话不急不缓,却不啻惊雷,震得怀安脑袋嗡嗡直响。皇帝却神色平静,良久才道:“事已至此,其实太后参不参与,已经不重要。承蒙太后抬爱,我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即位之初,世上一直传言寡人文武全才,为中兴之主。但几年不到,皇室政令已不出宫门,这是寡人之过。眼下司马氏篡位之心已是路人皆知,再不反抗,只怕再有两年,天下只知有司马,不会再有曹氏丝毫立足之地。我已决意一死以报太后,重振曹氏的雄风,至于身后之事,就全拜托太后了。”说罢伏地长拜。不待太后回应,长身而起,径直去了。怀安慌忙拜服于地:“恭送陛下!”“好好服侍太后。”皇帝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这是怀安最后一次见到皇帝。
六月初二,晨,昭阳殿。自司马氏权势日增,皇室的威严也是江河日下,为了避免司马氏加害,大多数时候都已不设早朝。万一有事商议,皇帝和那些忠于皇室的臣子们就偷偷在昭阳殿议事。当!~当!~当!~洪当城东菩萨寺早课的钟声悠悠的在洛阳城中飘扬开来时。年轻而又英俊的皇帝也早已端坐殿中,他没有穿朝服,竟是披着一身银光闪闪的铠甲,身旁放着一把宝剑。“这是我高祖、太祖皇帝的佩剑,披荆斩棘、流血千里才奠定了我大魏的基业,今日我要以这把佩剑,讨伐乱臣贼子,重振我大魏雄风!”皇帝拔出宝剑沉声到:“乱臣贼子也许不敢弑君,但一旦事败,诸位只怕是性命不保,且会牵累家人,所以不愿跟随的,早早离去,寡人绝不怪罪。”说罢大喝一声:“备车,出发!”
皇帝仗剑登辇,后面是誓死的追随者们,浩浩荡荡的杀出宫门。在宫门外他们杀散了校尉司马铀后人马,又在南面宫阙前和中护军贾充带领的军队激战,激战中,皇帝被一把长枪刺中胸口,当场驾崩。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有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臣子所杀,代表着礼乐的崩坏。皇帝用他的鲜血捍卫了曹氏的威严,也亲手把本就不太平的世道推向了更乱的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