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我毕生所愿,不过是陪在你身边

文,三尺晴

—1—

《倚天屠龙记》中小昭的登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姐,夜好深了,你请安息了罢”,嗓音嘶哑,满怀关切,却换得杨不悔一记大力的耳光和咒骂。

那个一袭青布衣衫的小鬟,手腕与双脚间均锁着铁链,左足跛行,背脊驼成弓形,五官扭曲吓人……

“这小姑娘相貌之丑尤在蛛儿之上……”这是日后被小昭牵挂一生的张公子,对她最初的印象。

身为武林第一美女紫衫龙王黛绮丝的女儿,一朝回归本来面目,瞬间惊艳众人目光。秀美无伦,容色绝丽,明眸皓齿,稚气未脱,便是金庸先生字里行间,对她容颜的偏爱。

尽管此刻,面前的女子顶着“吓人”的皮囊,张无忌却并未以貌取人,他在“漂亮女人”身上尝过苦头,所以更在意人心的良善。

面对容貌丑陋的蛛儿,他会心疼她说“我娶你”;面对受人欺负的小昭,他一样会处处维护,给予真心。

在光明顶密道点燃火药时,张无忌不顾自身安危将小昭护在身后,这一本能举动,于张无忌不过是保护弱小的责任感使然,但于小昭,却是从未体验过的真心与温暖。

“张公子,你与我素不相识,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我有什么贵重了?你是个小姑娘,我自要护着你些。”

一句话,触动了小昭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扰乱了她平静无波的一池春水。从此,她的世界不再只有黑暗。温暖之光,正在撕开缝隙,悄悄照进来。

从小漂泊无依,寄人篱下,躲躲藏藏,她太向往现世安稳;卧底光明顶,在老爷疑心、小姐打骂下讨生活,她太需要被呵护。

而张无忌给予她的,恰恰是在别人身上体味不到的温情。

无关风月,只为真心。

—2—

所以当他夸她:“小昭,你好看的很啊!”

她喜不自胜,被自己喜欢的人肯定,心底的甜蜜,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于是为了爱,她变得勇敢:“你叫我不装,我就不装,小姐便是杀我,我也不装。”

我只想好看给你看,只要你开心,我便幸福。旁人的质疑刁难,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吃过太多苦的人,要有多少甜才能把内心的苦填满?吃过太多苦的人,其实只要一丝丝甜,便足以令她终生回味,为这一点点温存,燃烧自己全部的热情。

所以明明是为了偷盗乾坤大挪移心法而卧底光明顶的她,竟然毫无保留地相助张无忌习得。她完全将他当做了自己人,借着“为了逃出密道”的借口,只为心上人能学得更高乘的武功,变得更强大!

光明顶一战,周芷若碍于师命,不得不挥剑刺伤张无忌后,是小昭向敌人四处求药,一边哭一边撕下衣襟为他包裹伤口;宋青书趁人之危欲挑战张无忌时,是小昭挡在他身前:“那你先杀了我再说。”

这一次,终于轮到张无忌问她:“小昭,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因为……因为你待我好。”

我的心意其实特别简单,你待我好,我愿用十倍百倍的好去回报;即使有一天你不再对我好了,我想我也是不愿意放弃对你好的。

—3—

张无忌要前往海外,小昭暗中追随被发现,当即哽咽道:“你到哪里,我……我也跟到哪里。”

张无忌以为小昭是因为父母双亡,他又待她好,才如此依恋自己。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从他为她奋不顾身的一刻起,从他不计缘由维护她的一刻起,小昭便已芳心暗许,情根深种,此生不渝。

这一路的追随,不过是想与心爱的人同舟共济,同甘共苦罢了。我会安安静静待在你身边,不吵闹,不打扰,只要能静静看着你,我便快活得不得了。

从此,小昭成了张无忌的丫鬟,照顾他的衣食起居,陪伴他形影不离,渐渐变成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她虽也会吃醋“你真正舍不得的人多着呢,峨嵋派的周姑娘,汝阳王府的郡主娘娘,将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你心中怎会挂念着我这个小丫头?”却也只是嘴上说说,内心仍旧欢喜,想一直陪伴他,无论前路风雨飘摇亦或是明媚春光,她自始至终,都是为他而来。

“我又没要你对我怎样,只要你许我永远服侍你,做你的小丫头,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你完完整整的爱,只要你内心有一个属于我的角落,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落,我所有的付出,便是值得的。

灵蛇岛上,蛛儿重伤,昏迷不醒,梦话连篇,哼的曲子竟是小昭曾唱过的。张无忌不禁望向小昭,月光下,只见小昭正痴痴地瞧着自己。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我倚在窗前看你,风景装饰了你的眼眸,你却霸占了我整个梦境。你有佳人在侧,无法时时顾及我,但我眼中,自始至终,却只有你一个。一切繁华,皆成背景。

—4—

为了保全所有人,小昭不得已牺牲自己,去做了那个逃避多年的波斯明教教主,从此远渡重洋,与意中人此生不复相见。

可我哪里稀罕什么圣女之尊、教主之位?我在意的,始终不过一个你。只要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做个端茶倒水小丫鬟,我也是快活的。失去你,赢了世界又将如何?纵使珠光宝气,却无人能同我共诉悲喜。

“公子,我服侍你换衣。这是最后一次,此后咱们东西相隔万里,会见无期,我便是再想服侍你一次,也是不能了。”

我要把你的面容牢牢看进眼里,我要把你的声音深深刻在心里,然后离去,后会无期。

到最后,她还在怕张无忌误会她的真心,所以慌乱地解释:“我只盼做你的小丫头,一生一世服侍你,永远不离开你,我对你说过的是不是?”

我希望你记忆中的我,是好的,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幸福的。我不奢望跟他人争夺你的心,我只想跟她们抢你的回忆。为了你,我可以低到尘埃里。

“我命人送各位回归中土,咱们就此别过,小昭身在波斯,日日祝公子福体康宁,诸事如意。”

渐渐的,你离我越来越远,泪水朦胧了我的视线,我只能迅速将它抹去,才能多看你一眼。海面漆黑,长风掠帆,犹带呜咽之声,公子,小昭的心在痛哭,你可听见?

—5—

金庸先生说,几个女孩中,他最爱小昭。可惜不能让她跟张无忌在一起,想起来常常有些惆怅。

几个女孩中,赵敏敢爱敢恨,周芷若难以捉摸,蛛儿刚烈倔强,她们都值得被爱;而小昭最是让人心疼,她温婉善良,默默守候,是你只配错过的好姑娘。

小昭走了,我想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她会守着回忆孤独终老。

她会时时想起初见时与公子在密道共度的短暂时光;

她会想起那句撩拨人心的“你是个小姑娘,我自要护着你些。”

她会为那句“小昭,你好看的很啊!”对着铜镜又哭又笑;

她会想起服侍他穿衣的每个清晨,和帮他收拾床铺的每个黄昏;

她会想起自己撒娇说出的那句真心话:“只要你许我永远服侍你,做你的小丫头,我就心满意足了。”

只可惜,终究是不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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