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叫李笑岩,是江湖上传闻的天下第一,但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有些矮,相貌也一般,除了那浓的发亮的双眉,很难想象据说曾今纵横沙场,意气风发一时。后来功成身退,在江湖上建立了巴陵山庄,广纳天下豪杰,尽管地处蜀地,但不知为何却真的吸引了很多高手到来。我每次在家的大庄子闲逛,总会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爹管他们叫门客,尽管面孔时不时会更新,但还是有很多一直待在庄子里的老门客,看到我都会很熟捻地叫一声,少庄主。
我娘名为陈若丹,据说以前是旧蜀国的公主,庄里的人都说,爹和娘的情事是一桩美谈,具体什么,从来没听爹和娘说过,但我只知道我娘长得很漂亮,标准蜀地女子的秀气,精致的五官,娇小但又不示弱势的身姿,小时候经常被娘搂在怀里,只知道很安心。爹一直说我这个小崽子抢了他在娘心里的地位,所以他就去宠爱我的姐姐
我的姐姐呢,爹给取名叫李小颜,和老爹的音一样,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基因,长得不似蜀地女子那般娇小,却有着江南女子那般柔弱的脸蛋,皮肤和娘一样白皙,也非常宠我,总是喜欢带着我到处去玩,现在已经到了快嫁人的年龄,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也不见姐姐有出嫁的准备,而我爹更是高调宣布,他的女儿不想嫁,就算他是玉皇大帝也不给嫁。
我呢,叫李开心,不知道为什么爹会给我取这么个名字,娘说是让我开开心心地度过一生,我呢身高严重遗传了我爹,虽然比他高一点点,但还是很矮,但是没关系,本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在蜀地这么多年,被传四处留情,到处沾花惹草,蜀地第一名妓也是我的暖床小丫鬟。虽然经常被爹娘唠叨,但是我依旧我行我素,不过我今年已将满十八了。
十八了,额,梁朝臣民,上至皇族,下至庶民,十八岁当按律法服兵役俩年,本来这个法令基本都被忽视,许许多多的官宦子弟,皇家子弟,都可以根据不同情况申请免除兵役,而我这个江湖上天下第一的老爹要做这种事本来很简单,但是十五岁那年,一个和爹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带着一个少女到我们家庄上来,和爹在我们山庄最有名的亭子,观潮亭下了一局棋,起因是我爹要给我订个亲,对象就是男子的女儿,那个和他一起来的少女,然后男子就回答说,要下一局棋,输了就无条件接受爹的提议,赢了就让我去男子的属地服兵役才把女儿嫁给我,我这个围棋下不过我的爹居然同意了,然后输了,然后我要服兵役了。而事后我才知道,那个中年男子是我梁朝开国第一大将军北堂宇,如今镇守的正是北面受敌的凉州。
我李开心会安安心心地去服兵役么,显然不会,于是我跑路了,在那个招丁官进庄之前,在姐姐的帮助下跑了,现在正骑着我的小马走在官道上,准备离开巴陵,前往益州城,投奔在益州城经商的舅舅。
“李开心,你给我站住,抗服兵役按律当打百杖,你给我停下,本将就不治你的罪。”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叱喝声,还有“哒哒”的马蹄声。
停下?傻子才停下吧,我回头看了看来人,只见一身着锦衣官服的女子身骑披着戎装的白色战马赶来,一袭马尾如瀑布般泻在脑后,手中握着一杆耀眼的长枪,阳光照应在她英气的脸上,这个女人仿佛是生来的战士,没有蜀地女子的娇小也没有江南女子的柔弱,反倒是多了点北地女子的剽悍,“吁。”我情不自禁地勒住了我的小马,转过头来缓缓仔细端详着迎面赶来的女子,心里也嘀咕着,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开心,你可知罪?”女子见我停下也放慢了速度,缓缓地到我跟前,用她锋利的眼光审视着我。哈哈哈,我蜀中第一浪子,岂会被一女子吓到,对女子露出了自以为很潇洒的笑容,并回复道,“哦,草民知罪。”
“嗯?”锦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显然不习惯我的说话方式,还有一直没从他脸上移开的视线,有点冰冷地说道,“把你的眼睛给我从脸上拢开。”
“我不”我依旧微笑着地端详着她的五官,但貌似人家不给我这个机会,“呼”地一声伴随着些许风声,枪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扫向我的脸庞,我心里暗暗叫苦,急忙挥手抵挡,“砰”地一声,我像离线的风筝一样从马上摔落,并在地上翻滚了几周,手上传来滚烫的疼痛感,这小妮子下手真狠。
但我毕竟出身武林世家,一个鲤鱼摆尾,帅气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个锦衣暴脾气,只能赔笑地说道,“去去去,我去服兵役还不行么,不能打人,还想打脸,脸坏了,我以后怎么勾搭小娘子啊?”其实我内心不想去的,但是这个姑娘的气息内敛,刚刚那一击能感受到她体内无穷的气劲,高手!绝对的高手!混江湖的话,肯定能混出响当当的名号,而且还一身军伍气势,总之,就是感觉真正打起来,打不过,只能屈服。
“身为天下第一的儿子,你的表现太令人失望。”女子脸上写满了鄙视,仿佛我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我内心很冤枉,但懒得辩解,只是纨绔地说:“是啊是啊,哪有大人这么英气磅礴,气势如虹。”
女子把头别到一边显然懒得看我,“上马,回去签押。”
“啊?不在这里签押?”
虽然嘴上说着疑惑,但我还是老实地上了马,没办法了,打不过,回去再想办法嘛。相信爱我的爹娘不会让儿子去军队吃苦的。
女子冷漠地瞅了我一眼,“刚刚赶得急,没有拜见伯父伯母,得拜见一下。”说完,“驾”,地一声,扬长而去,一身锦衣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那抹背影渐行渐远。留下也不怕溜了的我。
伯父伯母?我心里苦笑了一下,虽然过了那么多年,当年的影子还是在的,几年没见,从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到如今的风姿飒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北堂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