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母亲格外为哥的婚事操劳,与母亲的闲谈中得知我那一向严肃的在北京奋战两年多的二哥,终于还是要回来了 ,至于原因,我不得而知。不过相对于工作,母亲更关注的是哥的女朋友。
母亲惦念自从放假以来没让我吃一顿好饭,早上我正睡呢就闻见一阵炒鸡蛋的香味,她总是这样,如果菜香不能让我起床她才会来叫我。等我正式起床,母亲已经开始包饺子了,我也一边儿学一边儿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着说着就说起二哥的女朋友了。
“你知道你二哥的女朋友么?”
“呃,不知道。”我笑着摇头。
“就是那么,你嫂她同学”。
“喔,那你知道人家咋认识的么?”
“那姑娘不是去北京实习么,你哥正好在北京,你嫂子就说让照顾一下,可能是一来二去就熟了。”母亲示意我挪开,她要下饺子了,饺子下了锅才接着说:“你哥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前天晚上就到了太原,结果人姑娘也追到太原了,就那么耽搁了一天,没回来。”
“你哥也是造孽,你哥把人扔公园里,那么冷的天儿,姑娘哭死苦活你哥硬是没搭理”。
“妈,你还别说,我跟我哥差不了多少,都是畜生”。
“你说我咋就能生下这么几个娃呢,一个省心的都没有”。
第二天母亲做了一桌好吃的,等待二哥的归来,但他却没有回来,母亲打电话询问,电话那头却说他坐过站了。
几个月以后的某天,我那沉寂的QQ来了一条申请。
“嗨!”
“嗨,怎么称呼?”
“我姓白,叫我小白就好”。
我这个人不能说有多敏感吧,但至少有处女座的直觉,我觉得我猜到了什么,于是我就问:
“我知道你是谁了?”
“你们都这么聪明么?”
之后我们聊了很久,最后她得出的结果竟然是我和我哥一摸一样,连说话声音,调子都很像,她给我讲述了那件事情的起末。
“那天火车晚点儿了,跟你哥通电话的时候刚出站,人太多,就不知道他说的那地儿在哪。找半天没找见,正打算给你哥打电话的时候,你哥就来了”。她停了一下,问我:
“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我愣了愣,想起什么事来,苦笑着说:“也许吧”。
“他过来的那一刻,我真的信了 。”
“第二天早上,我跑去你哥那儿叫他,敲了半天就是没人应,我看看手机对着呀,就是这儿呀,我就接着敲,敲得旁边扫地的阿姨一直看我,一直……”
“过了半天你哥出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又回去了,你知道吗,他不认识我了!”
“我说我不就换了个发型么,不至于吧!我又敲了几下,你哥出来这才把事情弄清楚”。
“我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的一切,所以后来我常去找他,一起吃饭,逛动物园,看电影,知道有一次他牵了我的手。”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像书里那样,养个孩子,种棵树……”她声音渐渐哽咽,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
“你和你哥一样,从来不会安慰人。”
“我和你哥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身边的朋友也都知道了,自然逃不过我的父母,有一天我和他们打电话,我妈说让你哥接一下。”她停了很久,才说“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你知道吗,你哥他很懦弱,什么都怕,什么都不敢。直到第二天他才跟我说他想要回去了,回到他的大山,回到你们的小村庄里。我问他‘那我呢?’,他抽着烟,红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第二天,他就走了,我心里空的就像这北京城只有我一个人一样。我哭了一夜,怎么想也觉得不应该这样,我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他不敢接,我给他发了条短信说:‘在太原等我一下’。”我知道他会来,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我飞到太原,讽刺的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在门口等我,我扑过去抱住他,想象我们还可以重来,一切都刚开始,但我骗不了我自己,你哥还是你哥,他还是要回去,什么都没变,那天晚上,你哥给我订了房子,我实在累的不行,就睡了。第二天醒了,你哥已经不在了,其实我也想到了,如果这是命运,我能做的抵抗也就只有这些了”。
“那后来呢”我问。
“那天我就直接回了家,窝在屋子里哭了一个星期,然后就开始找工作,重新生活。你哥现在怎么样?”
“应该还好吧,小的时候很怕他,所以很少交流。”
“就是,很大男子主义”。
“姐,应该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他回家的那天,坐过了两站,姐,如果可以重来……”
“会!我从没那样爱过一个人,也从没那么悲伤。你呢?小鬼。”
她笑了笑接着说:“你哥说过两天出差去太原,我也正好有空。”
我说:“其实我也有个故事,不妨说给你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