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

重庆,以山筑成的城市,这座古老的城池,承载着往昔的变迁,记录着那些当地人、那些老街木房,还有那些岁月发酵酝酿的趣闻轶事。

娓娓道来的即是第三次搬家后的故事。我们换了新地儿,那里名叫上回水沟,属于渝中区的范畴。重庆老街的取名是有几分趣味的,譬如螃蟹井、马蹄街,霎一听还真以为有螃蟹横行,匆匆马蹄,这或许不是归人而是过客,犯的美丽的错误。上回水沟这个地方,依旧是木房,据母亲诉说,水泥房的房租是负担不起的,便选择搬家,而此处有我们挚爱的姨妈,新姨。我认为,更大程度上是母亲找到了可以拉家常的伙伴,因此留在了这里。

木房与瓦房是迥然不同的,这里不再是一家人所居住的窝,而是一群人。我家在高高的二楼,透过窗户往下看,离地点约摸十米,与其说是二楼,不如说成是阁楼更为贴切。楼高,父亲便在窗户上钉了几根厚实的木条,防止我和妹妹掉下去。房间很小,冰箱空调且没有,也容纳不下,一门一窗,两床两柜,便是一户。出门,就能看见隔壁门房,五步一户,过道狭窄,不可同过两人,需一人侧身而过。下楼,梯高,斜的,两侧栏杆,古老且光滑,曾几何时我亦趴其上,随杆而下,好玩,且只能偷偷,被邻居看到免不了责骂。一楼各户人家的房间是不同的,有我家至少两个房间面积宽,很不公平,那时懵懂,也不在乎这些。在一楼,每家每户都配有做菜的地方和水龙头,一个灶台,便是一厨房。厕所,简陋无需多言,洗澡和方便皆在一起,当然每户自备痰盂,这也到省事,只是这味不可言喻。大门,两扇,往里拉,着两根闩。楼顶屋檐是瓦片,有天窗,几抹斜阳照进,为原本阴暗潮湿的弄堂,平添敞亮。

这就是我那时所居住的上回水沟,来自四面八方的几户人家,一个胡同巷里的弄堂,和一个孩子眼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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