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远比夕阳来的猛烈,像是茁壮的小伙子挥舞着拳头向人们走来,我拉开窗帘就是如此的景象,这让我有些恍惚,我来这个城市已经第三个年头了。
15年要选择实习的医院了,做为专科医学院即将毕业的中医系学生,我实在对未来不抱什么希望,家人希望我回去,谋一个安安稳稳的差事,不提治病救人,只说家里人头疼脑热的也方便,我处了一个对象,没跟家人说,以免引来新的麻烦,那年临近期末的时候,我至今还能想起当时的痛苦。
爱人赵先生,农村出生,土不啦叽,不懂潮流,只懂三国演义,不懂文艺,只懂七言绝句,现在社会这种人,得拿着放大镜找,他说去大连实习,你愿意去吗,不愿意你就等我回来,学校点名了他,必须去。我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痛苦。
后来我这样比喻我的那段痛苦,就像是如临大敌的决绝,是誓死不屈还是弃城而逃,很显然我选择了后者,我不明白我为何选择跟他去闯,他说这叫爱情,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是我长远的投资。
投资没有亏本,但是举步维艰,不是每个人都好相处,在不是关系户,不是背景家庭子女的前提下,我们开始踏入职场,踏入社会,踏入大人的世界,伴随的已经不是痛苦了,因为时间忽然紧张了起来,没有时间去感受了,我们憋着气,因为一松口,就有可能掉下去,淹没在医学院校毕业的浩浩荡荡的大军中。
开始轮转了(就是每个科室都要去学习)老师就会问你,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于是,我们很不幸的排到了最后,长龙似的查房,我们永远是开门关门的那一个,怎么去学习,就是拼命的干活,几乎度过的每一个节日都在手术室配台,而护士问你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会给你一个不屑的眼神,那种眼神,你就是隔着厚厚的口罩,厚厚的眼镜,都会把你的自尊心击碎,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你付出的劳动得到了回报,就是别人收起了不屑,但是并不意味着要对你友好。
在后来到今天,我把自己的定位还是跟科室扫地大姐一个层次,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仅仅是你可以扫地也可以治疗患者,你不仅会治病你还要付出别的什么,
当一个人预示着成熟之前,我想象的准备的这个行业的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它打破了你的思想,要更复杂的多,我迅速的去融入,去变幻,去接受,潜移默化的学习方言以备于和当地患者更好的沟通,我无时无刻不在审视自己的专业,一所西医医院里的小中医。
在同时入职还有比你晚入职的同事都已经拿奖金的时候,你还没有,于是我特别痛苦,这个痛苦伴随着不甘,已经面临太多别人的不屑,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表面维护的关系也许并不足以让你立稳脚跟,医术的高超并不能弥补学历的低下,我的生活很艰苦,家人总想补贴点什么,我都拒绝了。
今天我想了很多,因为被派到基层一个岛上的卫生院值班,有微薄的报酬,我接受了,如果没有事做,人就会想很多,当人们聊天你也聊天,不屑就更明显,眼睛里透漏着语言,你懂那么多还被派到这里来,我又愕然了,原来这也有关系,乐此不疲的,是我对中医的热爱,无论怎样,我都是一个小中医,我都以我的专业为骄傲,我不会放弃。
承受了太多生活的压力,我遇到的痛苦比快乐多,看着乐观的心态稳当的走在医路上,你所说的艰辛,也许还不够成为挫折,每次过不去的时候,我就想,幸好有文字。
我远比你想象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