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说今天要带我去见一个老朋友,我很好奇这个人是谁,他说见了你就知道了。
我们到镇上的集市去买了点菜、几罐啤酒,开着车走进了大山深处,老方说以前不怎么发达的时候,山里还是有不少人的,如今好多人都搬出了大山,就少有人来打破这里的宁静了。
如果我不是常年待在这些地方,而是纯粹出来游玩的话,那这些青山绿水,奇石绝壁真够我在朋友圈晒一壶的。记得刚上班那会儿,我老喜欢用手机拍点风景照搁在朋友圈,隔段时间来看,就会累计十多个赞,也有人评论:“好羡慕啊,你工作的地方真美!”“哇瑟,你工作就像旅游一样,真爽!”我的心里那叫一个爽!后来,我拍的多了,朋友圈也就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极少数的人依旧羡慕着,还有比较有心的朋友会说:“大山沟里见不到女人吧?”我竟然无言以对,后来除了特别有感觉的之外,我几乎不发朋友圈。
走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我们才看到目的地,那真是块宝地,在这深山沟里堪称一片“草原”,养上几百只羊绝对不成问题,在这附近,零星的还有些人家,房顶上冒出的炊烟告诉我们,这里还住着人。
我们下车向一座破旧的平房走过去,一只黄狗冲了过来,把我吓了个实在,不过大黄狗没有大叫,倒显得有些步履蹒跚,摇晃尾巴的速度都要比普通的狗慢半拍,在老方的身边转悠个不停,这狗是认识老方的,大黄狗不太友好的望了我一眼,并没有做出过分的动作,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从平房里走出一个小老头,五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特别有精神,见到老方特别高兴,原本满脸的褶子更加厉害了,“老方,又来了!”“老刘,好久没见你了,在镇子上买了几个菜,你整熟,咱喝点儿。”“他是谁?”“一个小兄弟。”他们就这样聊着。
我和他们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出去了,趁着好天气,到处逛逛,任谁也想不到在这还有一口采油井,磕头机不知疲倦的在那儿上下点头,大黄狗对我也没有刚来时的生疏感,在我的屁股后面摇摇晃晃,这时我才仔细看了一下,这狗年龄应该不小,毛发不像壮年那么丝滑柔顺了,眼睛也有些臃肿,时不时还会打个哈欠。
不一会儿,饭菜就准备好了,我们在房子外面吃的,都是极简单的家常菜,每人两罐啤酒。“按规矩不应该喝酒的,不过这里没事儿。”老刘说的时候微带兴奋,好像这是他的福利一样;
“好不容易来一次,喝点啤酒没事!”老方附和着;
“没有酒,哪有故事,刘师傅,你说是不是?”我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
山里偶尔挂点风还是有些凉的,我们喝了一点儿之后,老刘才慢慢说起他的故事来,他在这口井上呆了快11年了,根据原计划这井开采8年就应该到头了,可到现在还“活着”,“真是老不死的。”说起这口井他有点无奈,老刘来的时候还不满40岁,现在都50了。
“你们说,平常也没啥事儿,可就是得守着,万一出了事那就坏了。”他像和白酒一样砸了一口,“我跟它这耗了11年了。”
“哈哈哈,是啊,不容易啊,老刘!没啥遗憾了,你孩子都大了,过两年就可以撤了。”老方接住老刘的话。
对老刘来说,总觉得亏欠家人太多,没有好好陪过他们,孩子高考那年只打了个电话,填报志愿的时候,他说:儿子,要不考个石油大学吧,别看你爸是个守井的,还认识几个人。他儿子的态度十分坚决:不考,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小的时候,老刘老婆每次带着儿子来看他都特别依恋他,什么都听他的,现在不一样了,感觉对他有那么一点怨恨。
“你就没有想过回家干点别的?”我问道,
“咋没想过,可领导说没人愿意来,给你加点儿工资吧,你可千万别走啊!我一想活儿也不累,也没啥特别的技术,再说我老实巴交的,也就应了下来!”
大黄狗慵懒地躺在旁边,连进食的欲望都没有,大黄是老刘捡来的,今年差不多也11岁了,对狗来说已经是高寿了;当年他怕一个人寂寞,就把它带到了这里来,以前山里人还不少的时候,养的狗不少,大黄也有伴,后来就只剩大黄了;年轻的大黄很勇猛,时不时会逮到一些野味,老刘没少享福,他说要是大黄没了,他会很伤心的,他和大黄在一起的时间比和自己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以前晚上的时候他会让大黄守着,别看这荒郊野外的,也有偷油的,虽然防着,可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大黄是他的左膀右臂,也算是立下过汗马功劳。不过现在好了,这井油也不多了,别人也不惦记了,大黄也守不动了,“都老咯!”老刘喝完了最后一口。
虽然只喝了两罐啤酒。我却微微感觉老刘有点儿醉了,不知道是心醉还是真醉。
我们不能在老刘那过夜,吃完饭坐了一会儿就启程了,在车里,我看见老刘挥着手,大黄狗蹲在那儿半天眨巴一下眼睛,算是道别吧!
突然我想起刘烨的电影《那山那人那狗》,有时候剧情不同,角色场景却惊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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