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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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顷翠竹之上,一片碧海之中,但见一红衣女子右手持剑立于一弧翠竹枝头。时而如燕子点水一般踏“浪”而行,时而如穿云飞鹤一样,在随风起舞的翠竹之中冲天而起。手中的三尺银剑上下翻飞,只见一片剑光环绕在女子的娇躯四周,令人眼花缭乱。

少倾,女子一个鹞子翻身,从半空中疾射直下,犹如从高空中俯冲而下捕捉野兔的苍鹰。然而,就在即将坠落地面之时,她又把腰一拧,再次来了一个鹞子翻身,然后徐徐飘然而下。

“好,瑶瑶师妹的穿云剑十三式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了,师父如果见了肯定会非常高兴!”不远处,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一边满脸堆笑地看着红衣女子,一边热烈地抚掌对红衣女子说道。

“如果爹爹还在就好了!”红衣女子听了白衣男子的夸奖,非但没有露出喜悦之色,反而顿时黯然神伤起来,“都怪我当年没有听从爹爹的劝导,不肯努力练功,拖了父亲的后腿!”

“师妹不必自责,如今你已经练成了师父的成名绝学——穿云十三式,我们可以下山为师父报仇去了!”白衣男子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红衣女子的身边。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仇家是谁——虽然爹爹怀疑其中的一个人是东厂的公公,可是围攻父亲的那群黑衣人都蒙着面,我们也不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如今我们找谁去报仇?”红衣女子满面愁容,“再说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师兄妹二人,大师兄去追击敌人至今未归,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我们当前还是先找到大师兄再说吧!”

白衣男子闻听此言,眉头不由自主微微一皱。俄而,他眉头又舒展开来,笑眯眯地说道:“对,大师兄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亲如一家人。虽然大师兄我们俩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儿,但是师父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外人。如今大师兄下落不明,我们确实应该先找到他才是。”

“不过,我觉得大师兄应该会没事的,他的功夫已经与师父不差上下了。要不然那群蒙面人一见到大师兄回来,也不会立刻吓得抱头鼠窜!”白衣男子一面微笑着,一面伸手拉起红衣女子的衣袖,“走吧,我给你熬的莲子燕窝羹已经快放凉了哦!”

“多谢二师兄这段时间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爹爹从小娇惯我,我连简单的女工都不会做!”说完,借故把宝剑送回背后的剑匣,挣脱了白衣男子拉着她衣袖的手,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跟在白衣男子后面。

“师妹怎么脸红了——是不好意思了吗?”白衣男子看着双颊绯红的红衣女子,还以为是她长大成人了,见他牵她的手害羞了呢。

“不要客气,我愿意照顾师妹一辈子,不让师妹再受半点委屈!”白衣男子说着,斜眼看了一下红衣女子那吹弹可破的柔嫩脸蛋,真想立刻把她拥入怀中,好好享受一下她那温润的体香。

可是,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他不再多想,转身大踏步向峰顶的云剑山庄走去。

……

金乌西坠,倦鸟归林,翠竹峰上的一切开始掩藏于夜幕之中。一轮明月从东边的山头慢慢爬起来,皎洁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泄而下。红衣女子坐在云剑山庄练武场的一处房脊之上,望着山庄那洒满清辉的孤寂院落,眼前不禁浮现出几个月前爹爹遭遇不测的情景:

爹爹和二师兄他们三个正在用晚膳,忽然一名看守山门的弟子浑身是血,从门外扑倒进来。“师父——”他话没说完,就被身后追击而来的黑衣人一剑穿心,从后背一直穿透前胸。遂即,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见此情景,三人迅疾抓起桌子旁边的兵器,起身做出迎敌之姿。爹爹一人挡在她和二师兄前面,沉着冷静地喝问随后进来的十个蒙面人:“敢问几位来自何门何派,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帮派,几位为何下手如此狠毒?”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一位身材高大的蒙面大汉冷冷地说道,“云中鹤,快把‘天下第一剑’交出来,否则我们‘关外十魔’定将踏平你们云剑山庄!”

“哼哼,就算我云中鹤把‘天下第一剑’交给你们,你们也不会心慈手软放过我们云剑山庄吧!”爹爹冷笑着说,“既然你们自称‘关外十魔’,那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胆的话把面罩摘下来,让云某看看你们‘关外十魔’是何方神圣?”

那个说话的蒙面大汉犹豫不决,转头看了一下身旁蒙着面的一位独眼怪。后者嘶哑着难听的公鸭嗓,“你少来这一套,临死前想用激将法知道咱家的身份,休想!”

“哦?”爹爹顿时哧笑了一下,“听口音阁下应该是东厂的一位公公吧!”

“废话少说,杀了他们!”那个独眼怪蒙面人见被识破了身份,顿时恼羞成怒,尖着嗓子狼嚎鬼叫似的招呼其他几个蒙面人。那几个蒙面人听到命令,立刻举起手中的刀剑,一起冲向三人。

“呆会儿我拖住他们,你护卫着你师妹伺机冲出去!”爹爹看到一齐冲过来的几个蒙面人,回头小声吩咐二师兄。

言罢,立刻宝剑出鞘,把手中的宝剑舞出一片剑光,迎头挡住一齐冲过来的那群蒙面人。

顿时,屋里激烈地响起来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惊心动魄的怒吼声与刀剑撞击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一片刺目的电石光火,爹爹把那群蒙面人击退至屋外。

“快走!”爹爹看到随后跟出来的师兄妹二人,边战边喊:“下山去找你们大师兄!”

“不,爹爹,我要与你并肩作战!”她哭着抽出身后的一柄三尺银剑,立刻加入到战斗中。

二师兄看她不走,也随即宝剑出匣,与她并肩作战。

“走,马上离开这里,再迟走一步爹爹也护不住你了!”爹爹一剑挑开突然从左边斜刺向她的一柄长剑,“没看到吗,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丧心病狂之徒,今天来就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

“李卫东!快把你师妹带走!”爹爹扭头对二师兄命令到,“找到你大师兄,让他带你们去翠云山庄找你们二师叔!”

“是,师父!”二师兄一面格挡着上下翻飞的一片刀光,一面强行拉着她向山外的大道退去。

可是,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爹爹身陷险地而不顾呢!她拼命把手中的那柄银剑舞得呼呼生风,只见上下翻飞的一片剑光把她淹没。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心狠手辣的蒙面人招招致命的杀招,她不一会儿就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爹爹看到她背后的蒙面人一跃而起,来了一记力劈华山,从上往下一刀劈向她时,他顾不上左右两边同时刺向他的一刀一剑,转身飞扑过来,来了一招神龙摆尾,踢飞了已来到她头顶的那把雪亮的长刀。

偷袭她的蒙面人被爹爹一腿踢倒在地,然而,爹爹再也没有躲开身后的两把刀剑。只听“扑通”一声,爹爹跌倒在地。

她不禁“呀”地惊叫一声,想过去抵挡住再次砍向爹爹身上的刀剑,却被二师兄死死拦住。“师妹,我们走吧,不要辜负了师父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爹爹,死活不肯离开这里。

只见又有两个蒙面人冲了过来,二师兄从背后抱起她,拼命向山下跑去。

可是没等他们跑出多远,敌人已经追了上来。看着围上来的凶神恶煞般的敌人,她心灰意冷地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危急关头,只听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住手,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来云剑山庄撒野!”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白衣男子,正手持宝剑急速飞驰而来。

“大师兄,快点来,师父被他们刺杀了!”二师兄见到来人,惊喜高呼。

那群蒙面人却互相递了一下眼色,顿时四散奔逃。

三人赶紧跑回师父身边,只见后背一片模糊的师父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身边已经淌了一地血污。

她痛哭流涕地扶起爹爹血肉模糊的身躯,却见爹爹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嘴角微微颤动着,却发不出来一丝丝声音。

“我去抓回来一个敌人问问!”大师兄看着己经闭上眼睛的师父,转身向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

然而,等了三天三夜,大师兄也没有把一个逃跑的蒙面人抓回来。不仅如此,大师兄也一去不复返。

二师兄只好草草安藏了师父和另外几个被杀的看守门弟子,遣散了其他幸存的弟子。

然后竭力劝她喝一口熬好的莲子燕窝粥——三天三夜了,她只是傻愣愣地仰面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帏帐上方的一只红蜻蜓发呆——这是她小时候爹爹为了逗她开心,给她做的一只木蜻蜓,然后涂了红颜色,活灵活现的,宛如一只漂亮的活蜻蜓!

“师妹,为了给师父报仇雪恨,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二师兄又一次端着冒着热气的莲子燕窝粥来到她床前,“我们从明天起,开始苦练武功,什么时候你练成了穿云十三式,我们就下山为师父报仇!”

闻听此言,她擦了擦顺颊而下默默流淌的泪水,忽地从床上坐起来,接过二师兄端着的那碗莲子燕窝粥,一饮而尽。

然后,不顾二师兄目瞪口呆的神情,抓起桌子上的那柄三尺银剑就向屋外走去。

借着如水月色,她立刻抽出宝剑,刷刷刷地开始练起剑来。

……

“师妹,我们明天下山去寻找大师兄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师兄也来到了练武场房顶。二师兄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把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好,我们边找大师兄边打探那群贼人的消息!”她扭头看向立于一侧的二师兄,“听爹爹说那个独眼的蒙面人好像是什么东厂的人,可是我们一向与东厂的人没仇没怨,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呢?”

“听他们的语气,是说我们云剑山庄有一把‘天下第一剑’,可是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二师兄说着,不由自主看向她手中的那柄三尺银剑。

“难道是我手里的这柄银龙剑?这柄剑看起来也很普通啊,爹爹也没有说过让我特别注意保护这柄银剑呀!”她疑惑不解地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那柄三尺银剑。

“不管了,等以后有机会去问问翠云山庄的二师叔吧,也许他老人家知道一些秘密。”二师兄又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以前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见二师叔呢?也没有听说过师父与二师叔有什么恩怨呀!”

“等找到大师兄再说吧,爹爹临死前不是告诉我们让大师兄带我们去见二师叔吗?”她也摸不着头脑,怅然若失地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好,不考虑那么多了,我们明天下山,也许找到大师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二师兄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忙宽慰她。


一条古道上,两匹高头大马在并排向前狂奔。马背上的白衣男子和红衣女子不断扬鞭催马,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师妹,咱们赶了大半天路了,到前面的林子里歇歇脚吧!”趁着马儿速度有些停缓的空当,白衣男子手搭凉棚,仔细眺望远方。“我记得有一次随师父去京城办事,曾经路过这里。那个林子里有家客栈,可以打尖住店。虽然说条件有点儿简陋,但给来往的客商提供了不少方便。”

“好吧,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我也有些饥渴了。”红衣女子转头对左边马背上的白衣男子说道。

说完,二人用两腿一夹马肚子。两匹马又扬尾奋蹄,疾速向前方的林子跑去。

“两位大侠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见到两人下马走向客栈,里面的一位店小二赶紧迎上前来。

“吃饭!”白衣男子把手中的马缰绳递给店里帮客人照料马匹的伙计,又帮红衣女子把另一匹马也牵了过去。随后与红衣女子一起走进客栈。

“两位吃些什么?”热情洋溢的店小二把他们引到一个空桌前坐下,用衣袖擦了擦桌椅,满脸微笑着看向白衣男子问道。

“先来两碗热茶,再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饭菜上来几样!”白衣男子豪爽地说道。

“好咧!”店小二听了白衣男子的话,笑得更开心了。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回头对柜台上的老板大声喊道:“五香麻辣凤爪一盘,红烧排骨一份,炭香烤鱼一尾……”他正在拉长了声音高喊,被红衣女子打断,“好了,就这几样好了!”

“好咧,两位大侠稍等片刻,我先给两位沏茶!”说着,店小二跑去拿茶碗去了。

“我们身上的盘缠并不多,不要点那么多了!”红衣女子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白衣男子,“再说,我们一顿也吃不了那么多!”

“吃不完我们可以带走,谁知道我们下次在哪里露宿呢?”白衣男子笑着说,“如果今晚上我们遇不上客栈,就得露宿野外了。”

红衣女子听了,不再说话。端起来店小二沏好的热茶,大口喝起来。

“师妹留意一下进门口左边那张桌上的四个人!”白衣男子也端起来茶碗喝了一口,趁机对红衣女子小声说道。

这时候,红衣女子环顾四周,才发现客栈里面的人并不多。除了店里的老板和店小二,也只有那一桌有四个人在吃饭。

“听说了吗?几个月前云剑山庄的云庄主被杀了!”一个背对着他们头戴斗笠的中年人说道。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习武之人。

“嗯,听说云剑山庄被屠了,也不知道云大侠的后人还在不在?”一位正对着他们的红脸大汉放下手中的茶碗,“可惜了,我还说有机会去拜访一下云大侠呢。传闻他的云剑十三式鲜有敌手,我江南剑客叶秋声早就想与他切磋切磋,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说完,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还有,听说东厂的锦衣卫正在秘密调查当年刺杀魏老狗的武林同道。”下垂首一位身材短小精悍的男子说道。

“嘘,小声点儿!”上垂首一位须发苍白、上了点年纪的高个男子看了一下四周,神情严肃地告诫那位矮个儿汉子。

那位身材矮小的汉子看向白衣男子和红衣女子这边,然后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那老狗残害忠良,祸乱朝纲,凡我正义之士,莫不以诛杀此贼为己任!”

红衣女子听闻他说得这番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不由得注目向他们那桌上的人细细端详起来。

哪知道,那位身材矮小的汉子见她盯着他们看了很久。顿时皱起了眉头,神色禀然地说:“我赛关公诸葛洪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一些宵小之辈栽赃陷害!”

白衣男子一看他们误会了红衣女子,赶紧用筷子夹起一块儿店小二刚端上来的红烧排骨,“来,师妹,快尝尝他们的红烧排骨好吃不好吃!”

红衣女子目光转回来,并没有回应白衣男子,而是一把抓起桌子旁边的三尺银剑,站起身向那四个人坐着的饭桌走去。

“不要多事,他们并非坏人!”白衣男子赶紧站起来,伸手去拉红衣女子的衣服。

不料那四个人见红衣女子向他们走去,“呼啦”一声都把桌子旁边的兵器随即拿在手中。

“怎么,要找事吗?”那个自称是赛关公的诸葛洪粗声粗气地说。

“刚才你说想见识见识穿云十三式?”红衣女子并没有理睬那位短小精悍的男子,而是看向了那个自称江南剑客叶秋声的红脸大汉。

“是啊,你是——”那个红脸大汉盯着红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难道你是云大侠的后人?”

“不错,我正是他的女儿云梦瑶!”红衣女子豪不隐瞒地说道。

“啊?你真的是云大侠的后人?”那个红脸大汉惊喜地看着她。

“如假包换!”红衣女子一脸认真,“看几位应该是侠义心肠的武林同道,小女子也想结识一下几位前辈!”

“幸会,幸会!”那位红脸大汉抱腕当胸,“前辈不敢当,我们只是比你年长几岁罢了!”

“我们师兄妹初入江湖,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各位前辈多多见谅!”随后赶过来的白衣男子也抱腕当胸,颔首施礼。

“少侠不必客气,这位是我们侠义帮江南分舵的陈江白舵主。”红脸大汉右手掌摆向上垂首的年长男子,“陈舵主也是位宅心仁厚、赤胆忠心的侠义之士,这次我们出来办事,听说云大侠遇害之后,他让我们留意一下有关云大侠后人的消息。说云大侠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当年魏老贼残害东林党人的时候,云大侠也参加了营救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大人的行动。”

“哦,爹爹在世的时候并没有给我们讲过这些事情!”红衣女子一脸愕然。

“少侠莫多想,一定是你爹爹怕你们因此事而受到牵连,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们罢!”陈江白舵主见红衣女子心事重重,赶紧宽慰她道。

“先坐下来吃饭吧,吃完饭了咱们再切磋!”红脸大汉笑着对云梦瑶说,“能见识到云大侠的穿云十三式是我的毕生心愿,但是我也不能让云少侠饿着肚子与我切磋呀!”

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白衣男子李卫东让店小二把他们的饭菜端过来,两桌合并一起,大家欢快地边吃边聊起来。

吃完饭,稍事休息了一下。红衣女子云梦瑶提出与江南剑客叶秋声切磋一下,因为她们还要急着去寻找大师兄——刚才在席间,众人听了云大侠遇害的经过,告诉她此事也许与当年云大侠参加营救左大人有关。当年武林人士虽然最终营救失败,但是云大侠却用一柄号称“天下第一剑”的三尺宝剑砍穿了魏老贼的金丝软甲,使那老贼差点儿因此丧命。

如果前不久杀害云大侠的那些黑人蒙面人是东厂锦衣卫的话,那他们的大师兄肯定会追到京师去了。

江南剑客叶秋声见她去意已决,也不再说一些客套话。于是二人来到院中,开始切磋比武。

叶秋声自觉年长一些,就让云梦瑶先出招。云梦瑶也不客气,站定身形之后,把手中的三尺银剑端在手中。善意地提醒了叶秋声一句:“小心,看招!”

刹那间,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下向叶秋声直射过去。手中三尺银剑的剑尖宛如一颗流星,眨眼功夫就到了叶秋声面前。

叶秋声见她一剑刺来,早已做好准备。只见他脚尖点地,“噌”地一下跃到了半空。哪知道,云梦瑶好像知道他要使用这招似的。手中的三尺银剑由刺变挑,紧跟着来了一招“流星赶月”,紧随其后就飞到了半空。

叶秋声赶紧把手中的长剑在半空抖动了一下,使了一招秋风扫落叶,想扫开已追到他面前的云梦瑶。哪成想云梦瑶手中的三尺银剑宛如吐信子的银蛇似的,从他抡圆的剑光中心穿过去,直奔他握着长剑的手腕。

叶秋声无奈之下,只好来了一个千斤坠,疾速退回地面。哪料到,云梦瑶使了一招鹞子翻身,犹如凌空而下捕捉野兔的苍鸮,直追而来。

正当叶秋声躲无可躲,眼看着从天而降的云梦瑶把剑刺向他的眼睛之时,云梦瑶却又来了一个鹞子翻身,然后从半空中徐徐落下。

叶秋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躬身深施一礼,“多谢云女侠手下留情,要不是你及时收手,恐怕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云梦瑶也赶紧躬身还礼,“过奖过奖,是叶大侠承让了!如果您不让着我,我怎么会这么轻松获胜呢?”

众人一见,又哈哈大笑起来。大家不住地点头称赞:“云大侠的成名绝学穿云十三式果然名不虚传,这才没用几招呢就把大名鼎鼎的江南剑客给打败了!”

叶秋声的脸更红了,再次抱腕施礼,“云女侠过谦了,我是真的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今日亲身得见穿云十三式,我心中无憾了!”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云梦瑶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白衣男子,李卫东心领神会。只见他向众人抱腕施礼:“诸位大侠,我和师妹还要急着去找大师兄。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我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众人寒暄一阵,依依惜别。


京城,天子脚下热闹非凡。

夜幕降临,京城里依然人来人往,道路两旁的酒肆茶楼一派热闹景象。白男子和红衣女子牵着马走在大街上。

“二师兄,咱们找个客店休息一下吧,连日来星夜赶路,我们都没得好好休息过了。”红衣女子对白衣男子说。

“好,我见前边当街的一面酒旗上写着‘吉祥如意楼’,听着怪顺耳,咱们今晚就住宿到他们家吧!”白衣男子说道,“今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慢慢打探大师兄的消息。”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这家叫做“吉祥如意楼”的酒店门前。店里面的伙计笑脸相迎,让其他人把两人的马牵到后面的马厩喂养,热情地把两人迎进里面。

二人心中不由暗暗赞叹,“不愧是京城的饭店,不光在面看着端庄大气,里面的设施也很豪华气派。洁白无瑕的墙壁,干净整洁的桌椅,香味扑鼻的菜肴,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的养眼、舒服。

“两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一位伙计笑容可掬地看着刚刚落座的两人。

“我们既打尖吃饭,也住店休息!”白衣男子微笑着对店小二说,“先给我们来几盘热菜,然后给我们安排两间上好的客房,两个房间要紧挨着!”

店小二看了一下红衣女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好的,两位客官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来。我先给两位安排妥当房间,省得一会儿找不到合乎你们要求的两间空房。”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了,饥饿的两人风卷残云般很快就把盘中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二人相视一笑,又点了两份糕点,慢慢细嚼慢咽地细细品味起来。嗯,真不愧是京城里的大饭店,这糕点看起来小巧玲珑,吃起来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令人回味无穷。

白衣男子交待了红衣女子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二人各自回房休息。

连日来劳累过度,二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然而,子夜十分。有几个黑衣人悄悄摸到二人住宿的房间前,轻手轻脚用手里的武器撬开一道门缝,用一根长管子开始往里面吹迷烟。

停了一会儿,他们又小心翼翼地把女子住宿的房间门缝慢慢撬大。等待一会儿,又故意弄出一些响动。见里面的人没有反应,两个黑衣人闪身进入了里面。

再确认一下,床上的人似乎正在盖着被子熟睡,那两个黑衣人蹑手蹑脚来到了女子的床前。

一个黑衣人举起手中的长刀就要猛砍下去,另一个黑衣人却拦住了他,“我们何不趁此良机,与这个小妞共度良宵呢!”说完,忍不住呵呵呵地奸笑起来。

先前的黑衣人不满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鬼心思!不如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多!”

“那天在云剑山庄我就想杀了她爹之后让老大把她赏给我,没有想到最后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坏了老子的好事!”另外那个黑衣人提到往事,依然遗憾不已。

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掀开了床上的被子。“啊——”只见白光一闪,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捂着胸口后退几步,然后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

“啊?”另外一个黑衣人大吃一惊,刚要闪身退出房间,只见床上之人手持三尺银剑如离弦之箭猛射过来。

“啊!”他的手刚触到门口的墙壁,身后的三尺长剑就从他的后背穿透到前胸。

这时候,外面也响起来嘈杂的声音,屋里的女子猛地拉开房门,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扔了出去,随即也手持长剑飞身疾射出房间。

定睛一看,二师兄正与几个黑衣人在二楼的过道间奋力拼杀。她想过去帮忙,奈何过道太窄,无法施展拳脚。

正在这时,楼下的店小二已经掌灯往楼上走来了。几个黑衣人见此情景,边打边退,在一个拐角处,从一扇打开着的窗口接二连三跳下楼去。

二师兄追到窗口往下看,早已不见那几个黑衣人的踪影。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提着气死风灯上来了,见白衣男子和红衣女子正盯着他,吓得差点儿把手中的气死风灯给扔了。

“发——发生了——什——什么事?”店小二结结巴巴地问。

“没什么事,就是几个小毛贼进来偷东西,已经被我们打跑了。”二师兄挥挥手对店小二说,“回去休息吧,相信他们不敢再来了。”

看着店小二转身下楼,二师兄赶紧回头对走上前来的红衣女子说:“我方才还担心你万一睡得太熟,遭遇不测怎么办?”

“不会的,你忘了爹爹教我们的‘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了吗?”红衣女子说,“即便是睡着了,我也能感受到外面几十米开外的细微响动。他们从外面翻墙进入院内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我在床上伪装成蒙头大睡的样子,只等他掀开被子欲行不轨之时,再给他来一个意外惊喜!”

“对了,刚才进入我屋内的两个黑衣人被我杀了!”红衣女子赶紧引着白衣男子回到自己那间屋子。“你看,他们是什么人?”

“是东厂的锦衣卫,”白衣男子扯掉那两个黑衣人外面的黑色罩衣和黑色面罩,“虽然他们没有穿飞鱼服,但是我觉得刚才与我打斗的几个人招式很像训练有素的统一招式。”

二人正在谈论,忽闻外面人喧马叫。二人赶紧推开门窗往外观瞧,只见“吉祥如意楼”的大门外,一个领头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正在吩咐手下把整个酒楼围起来。

其余的人高举火把,正在按照要求分成四个小队,把“吉祥如意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魏老狗手下“十狗”之首的周应秋,看来之前真的是锦衣卫对我们下的毒手!”白衣男子低声对红衣女子说,“他们人多势众,待会儿我掩护你,我们先想法摆脱他们再说!”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今天要杀了他们为爹爹报仇雪恨!”红衣女子的眼睛顿时红了,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不行,你听二师兄的话。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等我们找到大师兄再从长计议!”白衣男子急切地劝慰她。

此时,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把“吉祥如意楼”的四周都围了起来。他们不待店家开门,直接破门而入。

领头之人一面高声喊喝:“里面的人听着,都不许动,锦衣卫捉拿朝庭要犯,反抗者格杀勿论!”一面命令身边的锦衣卫分成四个小组,高举火把开始分头挨个房间进行搜查。

不一会儿,在几个小头目的带领下,一群锦衣卫迅速奔向二楼,向二人住宿的房间扑来。

“走!”当这群人来到二人的房间,把门踢开一拥而入之时,白衣男子正拉着红衣女子的手,从二楼的窗户飘腿而出,翩然落在下面的街上。

“哈哈哈!想不到吧,我们已经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你们主动出来自投罗网了!哈哈哈!”二人刚落到地面,忽然周围的各个角落窜出来许多锦衣卫。二人这才知道中了敌人的奸计,但是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围上来的锦衣卫,红衣女子毫不畏惧,只见她“刷刷刷”把手中的宝剑舞出一片剑光,冲着带头的那个锦衣卫直接杀了过去。

刹时间,大街上响起来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还有兵器相击迸发出来电光火石般的火花,真是动人心魄!

虽然围上来的敌人一个个倒在了他们师兄妹二人的剑下,奈何敌人众多,二人渐渐觉得有些吃力,马上要招架不住了。

“擒贼先擒王!”红衣女子说着,来了一个“一鹤冲天”腾空而起。眨眼间已飞身来到她前面的那个“十狗”之首的周应秋面前,他正在指挥其他的锦衣卫往前冲。

看到红衣女子如离弦之箭向他射来,他嘿嘿冷笑了一下,把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往上一举,朝着红衣女子来了一个“力劈华山”。而红衣女子竟然不躲不闪,依然用剑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周应秋一看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立即脚尖用力蹬了一下马铛,来了一个“旱地拔葱”,也飞升了起来。

红衣女子看到升入半空的周应秋,恰合她的心意。她瞅准时机,在半空中来了一个“秋风扫落叶”。只见一片剑光宛如一轮明月,月光如水,直接倾洒在周应秋身上。

只听“啊”的一声,周应秋像只狗熊一样从半空中直坠而下,重重地砸在地上。

其他的锦衣卫一看,赶紧抢着去救他们的主子,红衣女子趁此机会立刻直奔围攻白衣男子的那群锦衣卫。

正在指挥手下人往前冲杀的那个锦衣卫头领闻听背后有兵器破空声,急忙把身子一歪,从马背上跌落下去。躲过了红衣女子的致命一击。

那个倒地的锦衣卫头领落地之后,迅速来了一个“就地十八滚”,其他的锦衣卫马上过来护卫在他左右。

白衣男子趁此机会,马上拉起红衣女子的手转身就走。可是没走几步,又被围上来的锦衣卫给堵住了去路。

“看来,今天咱们很难脱身了啊!”白衣男子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睛眯了起来。

“怕什么,反正我们也杀死了那么多魏老狗的‘狗腿子’,也算是为爹爹报仇雪恨了!”红衣女子余恨未消地说道。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那群锦衣卫突然骚动起来。二人回头一看,但见两匹快马疾驰而来。两马背上有两名黑色夜行衣的剑客不待马儿停下,已手持宝剑飞身而来。

那群锦衣卫被这二人突然袭击,顿时乱了阵叫,纷纷闪身住两旁躲避。

二人趁此机会,分别抓着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的衣服,把二人带到马背上,向前冲过去。

前面的锦衣卫本想上前阻拦,怎奈二人剑势凌厉,气势如虹。上前阻挡的人碰着即死,挨着就伤。

众人心中骇然,竟无一人再敢上前。趁此空档,两匹马如旋风般疾飞而过,霎那间消失在如墨的夜色里。

……

两个时辰之后,四个人来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吁——”,两匹千里追风马被主人勒住马缰绳,四人飘然从马背上落下来。

“多谢两位英雄搭救之恩……”白衣男子抱腕拱手,躬身施礼。“咦,原来是大师兄?”

“大师兄,真的是你?”红衣女子看着刚才把他带到马背上的黑衣人扯掉脸上的黑色面罩,欣喜的大叫道,“怪不得我刚才觉得你的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我还在暗暗猜测你是不是大师兄,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说完,情不自禁的上前紧紧地抱着他,眼中热泪盈眶。

“您就是二师叔吧?”白衣男子不在看喜极而泣的红衣女子,转身看向另一位扯掉面罩的黑衣人。

但见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双凌厉的眼睛看向自己,白衣男子心中莫名一惊。

“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他不冷不热地说着,精明干练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今晚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还有……”红衣女子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大师兄,要把心中无数个疑惑马上问个清楚。

“此地非是说话之地,前面的山上就是我的翠云山庄了,我们上山之后再详细说个明白!”

己经完全把黑色夜行衣褪去的二师叔把扬手一指前方,招呼其他两人上马。

大师兄也立即换上平日装束,四人再次飞身上马,随后扬鞭催马,向密林背后的翠云山庄飞驰而去。


不多时,几人驱马上山,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隐藏在高山深处的庄院。院子不大,也就几进院落,里面有十几间青砖灰瓦的建筑。

二师叔头前带路,看守门户的弟子赶紧把他们让进院内。

几人随着二师叔来到正屋客厅,有弟子马上端过来热茶。

“你,你就是瑶儿吗?”

众人刚分宾主落坐,只见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快步来到客厅,直奔红衣女子而去。

“啊,您是——”红衣女子凝望着眼前满含泪水、紧紧握着自己双手的妇人,心中莫名亲切。

“唉,我就不隐瞒你什么了,她就是你的亲娘!”二师叔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向红衣女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红衣女子闻听此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唉,”一脸严峻的二师叔又叹了口气,“这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想当初,魏忠贤一朝得势,权倾天下。瞧他不起的东林党人没有把他扳倒,反而一个个遭到他的报复。

“其中有一群号称‘东林党人’的正直朝臣誓死捍卫正义,一再向熹宗上书陈述魏老狗的滔天罪行,却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老狗诬陷下狱。

“与左光斗大人交好的大师兄,也就是你爹,联系主持正义、匡扶天下的武林高手去救左大人。但是我们的小师妹,也就是你眼前之人,你的娘亲,她坚决反对。

“因为我们的师父当年就是为了救东林党人——赵南星赵大人而牺牲的,他老人家离世之时,一再告诫我们不要再参与朝堂党争。

“最主要的是,你娘与你爹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但是他们已经私定终身。而且,而且——”

二师叔看了一下泪流满面的中年妇人,继续语气凝重地说道,“你爹要去救左大人之时,你娘己怀有身孕,但她没有告诉你爹!”

“啊?”红衣女子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妇人,但见她依旧泪流不止,无声地朝着自己连连点头。

“看你爹心意已决,她只好放你爹下山去,整日在师父的牌位前烧香祈祷,让师父的在天之灵保佑你爹安全归来!”二师叔满含神情地看了一眼中年妇人,语气更加沉重,“可是不久以后,噩耗传来。我们闻听参加营救左大人的武林人士中了魏忠贤的阴谋诡计,全部葬身于关押左大人的大狱之中。

“消息传来,你娘顿时晕倒昏死过去。醒来之后茫然无措——你娘已怀有身孕,你爹不再了,她怎么办?

“后来我听说后,就托人向你娘求亲,把她明媒正娶嫁给我。你娘为了把你名正言顺地生下来,就答应了。可是,我知道她爱的是你爹。

“再后来,你降临人世。你娘欢天喜地地把你视为珍宝,整日合不拢嘴地看着襁褓中的你。

“不料,上天真是造化弄人。一年之后,在你一周岁的生辰宴上,你爹竟然领着一个小孩子回来了——那个小孩子就是你的大师兄,左云方。

“你爹说,当年他营救左大人之时,左大人已知求生无望,就拜托他把年的儿子救走,从此隐姓埋名,流落民间。等他长大成人,再为国尽忠。

“当你爹知道了你娘已把你生下来,坚决要把你抱走。我劝他不住,只好以‘若是一意孤行抱走孩子,从此以后就恩断义绝,再不以师兄弟相称’来要挟他。

“然而,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把你抱走了,只是最终留下了一句‘此生你要好好待她’……

“娘,二师叔说的——可是真的?”红衣女子此时此刻心情复杂,眼泪也无声地掉下来了。

“是真的,都是真的!”中年妇人再次连连点头,再也抑止不住内心的悲伤,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娘——”红衣女子紧紧地抱着中年女人,也悲声大放。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渐渐止住悲声。二师叔这时又目光炯炯地看向白衣男子,“李卫东,你有什么事还瞒着你师妹,说吧!”

李卫东一看他那好似穿透人心的凌厉目光,顿时大惊失色,知道再也瞒他不住。马上跪在地上,向他磕头求饶。

“二师叔在上,弟子不敢隐瞒,是我害死了师父——可是,可是我也是中了敌人的奸计!”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啊?”红衣女子大吃一惊,她一脸讶异地看向二师兄,“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对不起,瑶瑶师妹——”他抬眼看了一下红衣女子,没等他说完,就被红衣女子血红着眼睛打断了,“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吧,你要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我可要替师兄清理门户了!”二师叔威严地看着白衣男子。

“是,是,我不敢有一丝隐瞒。”白衣男子不敢再看众人的眼睛。

“当年师父把我领回山庄时,大师兄八岁,小师妹四岁,我六岁。我们三个人年纪相差不多,整日跟着师父练功,虽然师父从不让我们下山,但是我们在一起说说笑笑,过得倒也有滋有味。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慢慢长大成人。师父下山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有时他老人家下山去办事,我们师兄妹三人练功的时候,师妹对大师兄非常关心。常常拿手帕给大师兄擦汗,全然不顾一旁我的感受。

“有时候师父带大师兄出去办事,我和师妹一起练功的时候,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心练功。我好意提醒她要心无旁骛地练功,反而遭到她的斥责。

“我心里很难受,心想什么时候师妹能像对待大师兄那样对我好点呢?有一次师父让我跟着他下山历练,我得知了他正在联系一些武林同道,商量着要干一件大事。

“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干的是什么大事,但是我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弄不好就要吊脑袋。

“有一次师父又下山去了,我们在山上的小竹林里练功的时候,看着小师妹与大师兄有说有笑,好不亲热。我就默默地走到远远的地方去练功,可是被一个东厂的公公带着一群锦衣卫给抓了。

“他们得知我会‘穿云剑法’时,问我师父是不是云中鹤。后来那个东厂的公公说我师父有一把‘天下第一剑’,如果我能盗出来献给他们,他们一定会给我意想不到的回报!

“我想如果有机会把‘天下第一剑’弄到手,我可能就是天下第一了,那时候也许小师妹就会对我另眼相待了!所以我就假装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暗中观察,偷偷打探那柄‘天下第一剑’。可是我趁着师父他们不注意,找遍了山庄的每一处可能藏剑的地方也没有找到。

“他们看我实在找不到,就命令我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们偷偷放进来,他们要亲自来找。我就把大师兄外出办事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并把看守山门的弟子换成了刚来不久的弟子。

“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把师父和那些弟子都杀死了,我不知道他们竟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说着说着,白衣男子追悔莫及,流下了后悔的眼泪。

“那,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你引来的锦衣卫?”红衣女子把眼一瞪,怒火中烧地看着白衣男子。

“这个真不是我干的,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出现在那里!”白衣男子连忙抬头看向红衣女子,竭力解释道。

“嗯,他说的也许是真的!”二师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对红衣女子说,“魏老狗的东厂耳目众多,江湖盛传有四个好友夜里在密室里喝酒,其中一个人喝醉了,说了魏老狗的坏话。还没等到天亮,另外那三个人就到东厂举报了那个说魏忠贤坏话的人。魏忠贤杀了那个说他坏话的人,对另外那三个举报的人进行奖赏。从此天下百姓人人自危,不敢再说魏老狗的一点儿是非,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就祸从天降。”

“你先起来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以后改过自新,将功补过!”二师叔神色严厉地告诫白衣男子。

“是是是,我一定要杀了害死师父的那些恶魔,将功赎罪!”白衣男子如啄米的小鸡似的,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响。

他起身之后,看着小师妹对他怒目而视,自知以后小师妹绝不会再对他好脸相待。于是,他面红耳赤地对二师叔躬身施礼,“二师叔,我已没脸再见小师妹。我先下山去了,等以后有机会为师父报仇雪恨您再通知我!”说完,他满脸通红地转身走了。

“二师叔,您看——”红衣女子看着走出门外的白衣男子,欲言又止。

“没事,如今我们这里也不安全了!今天上午吃了饭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二师叔沉吟了一下,对红衣女子说。

“我们先去河北苍州侠义帮分舵去躲一躲吧,前不久我遇到了侠义帮江南分舵的陈江白舵主一行人,他们正在联系北方四省侠义帮的武林豪杰,共同商量反抗魏老狗对武林同道的迫害。”大师兄左云方看了一下在坐的众人,信心百倍地说,“还有,听说辽东的巡抚袁崇焕将军得罪了魏老狗。魏老狗上疏要罢了他的官,袁崇焕将军也正在与武林侠士接触,共同商议扳倒魏老狗的计划。”

“那好,我们先吃饭,等以后联合更多的武林豪杰,做好万全准备,再为你们的师父报仇雪恨!”二师叔闻听此言,面露喜色。

“对了,你把你的剑拿给我看看!”二师叔看向红衣女子,“我觉得你爹爹传给你的这柄三尺银龙剑就是那把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

“是吗,虽然说这柄三尺银龙剑的剑刃锋利无比,可以称得上吹毛利刃。但是我觉得它并无特别之处,无非就是一把利刃罢了!”

红衣女子说着,从后背的剑匣里抽出那柄三尺银龙剑,剑柄朝外,剑锋朝内,双手捧着献给二师叔。

二师叔接过去,细细端祥着这柄三尺银龙剑。但见它宽三指,厚两指,通体银白,像是用银器打造成的。即便无阳光照射,剑身也会熠熠生辉。

可是,他上上下下把剑身打量了好久,也没有看出特别之处——也就是一把剑刃锋利了一些的宝剑罢了!

正当他想把剑还给红衣女子之时,他的手无意之中触到了剑柄之上的一个小红点,那正是银龙剑的龙眼造型。

只听“铮”的一声,这柄三尺银龙剑的剑身突然变长了——外面的三尺银龙剑身宛如流星一样射了出去,深深地扎进了大理石做的饭桌上。

而里面的剑身宽二指,厚一指,如雪一样洁白无瑕,浑身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龙泉宝剑!”二师叔不禁大声惊呼,“没想到啊,流传千古的绝世好剑竟然藏身于银龙剑的剑身之中!”

“我一直以为这个龙眼就是一个剑柄上的装饰图案,没有想到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红衣女子也惊喜不已。

“可是,爹爹传给我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这个秘密呀!”红衣女子轻轻地抚摸着龙泉金剑的剑身。

“也许,连师兄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吧!”二师叔把插入大理石桌面上的银龙剑的剑身拔出来,套在龙泉宝剑的外面慢慢往上移动。

等移到剑柄处的时候,他又摁住那个龙眼的位置,只听“咔嚓”一声细微的声响,银龙剑的剑身与龙泉宝剑又合二为一,从外表看浑然一体,没有一丝丝缝隙。

“打造这柄银龙剑的铸剑师应该也是位了不起的大师,竟然想起来这样的办法把龙泉宝剑藏起来了!”众人不禁对打造兵器之人啧啧称赞。

“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呢!”红衣女子望着合二为一、浑然一体的银龙宝剑,“如此以来,它没有辱并‘天下第一剑’的名头!”

“不管怎么说,如今你知道了这柄银龙剑的身世之谜剑,今后可一定要特别小心保护它呀!”

“当然,”红衣女子轻轻地把银龙剑装入身后的剑匣,开心的笑了。

“不过,宝剑是用来杀人用的!我要用他杀尽天下无恶不作的奸佞之人,而不是把它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红衣女子豪气干云地说道。

“好,那我们赶紧吃饭去吧!吃完饭马上去联系河北的武林同道,早日除奸卫道,为天下匡扶正义!”二师叔豪爽地说道。

“好,就让你的‘天下第一剑’早日重现人间,杀光天下恶人,还天下百姓一个风清气正的朗朗乾坤!”大师兄抚掌大笑。

“好,马上开饭,祝你们早日成功!”中年妇人也满面笑容,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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