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

 忽然想起八年前的一个午后,恺哥为了减肥每天只吃一个馒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死胖子对着墙上新贴好的书法课作业摇头晃脑吟诵不已,小舅子煲完第三张电话卡的时候,光爷在被窝里放了个响屁。那一天阳光很好,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但那时的天空大多是灰蒙蒙的。堕落街的麻辣烫云蒸霞蔚,人流穿梭。令人困扰的是,这座看不到星空的城市为什么会有一个星星的名字?于是,我时常站在六舍的屋顶眺望,想要寻找一个答案:和兄弟们点起蜡烛指点江山,随着朴村的杨树林翩翩起舞,把喝剩的瓶子用编织袋拖去换酒,对着池塘边亲热的狗男女大声骂娘。那时的我,从没有见过星空。每当夜晚的灯火把桃子湖照亮的时候,它就是我心中的银河。

  恺哥四年换了N个女朋友,却远远不及他头发颜色变换的速度。得力佳锃亮的脑壳,终于在黄昏到来之前俘获了女神的芳心。这些当年看起来几许的不可思议,已经被平淡的日子冲刷成了点滴小事。而那时的我,只是快乐地吃着火锅,唱着歌,等待着下课放学,等待着离开这座看不到星空的城市,去抓住一些未知的梦想。

 毕业那天,天空中依然没有星光,只有在那家小酒馆的唯一的厕所门前,几个素未谋面的毕业生慷慨地邀请我和他们一同方便,完事之后,我们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抱头痛哭。练了四年铁布衫刀枪不入的光爷老泪纵横,追着倒退的月台一路狂奔,绿皮车里好久没有X生活的彬仔早已凭轩涕泗流。

 为了真正的星空,我只身一人来到了这座海滨城市。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这里的小吃很特别。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它:它就像桃子湖里倒映的灯火,只是再也没有了嘈杂鼎沸的砍价声声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烤肉芳香。

故园人依旧,何日君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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