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王旭对我说。
“你是说真的吗?可是,你不是在追李荔的吗?”我简直受宠若惊。
“那都是误会!我喜欢你!从始至终!我只喜欢你一个。”眼前的其实是我觊觎了良久的男神,我恨不得把头都点掉。
一阵有力的警报声响起,我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卧槽,原来在做梦。看来最近荷尔蒙有点儿飙升,难道是排卵期?
警报声还在用尽力气地大叫,我叹口气,接了起来:
“妈…”
“你还没起床啊?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这么懒,是想下辈子再嫁人啊?!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女人是要持家的,你这样天天睡懒觉,以后家里的活儿谁做啊?!”我妈张口就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我按开了免提,走向了洗手间。
“你说你,我知道你会赚钱,可是女人还是要回归家庭的啊!你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有个会顾家的老公,听话的孩子,以后你老了也就有人陪着你了。”我妈根本不管我回不回答她,自顾自地一直说个不停。
我呢,对她一向抱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心态,懒得多说。
“妈,不是我想吐槽你。现在这个时代找个男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解决生理需求。嗯……好吧,在提供生子工具上也能记他一功。”我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现在找个男人最大的用处就是解决生理需求。”我停下手中上下左右的动作,对着镜子大声呼叫。
“啋!你是个女生,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要气死我啊?还有没有点女性的美德啦?你读那么多书,没学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吗?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没家教的?”
“噗!”我笑出一口泡沫。擦掉嘴边的泡泡,我打断我妈:“其实,你这么早打给我干什么?”
“哦,对!差点被你气死了,都忘记说正事了,你姐今天结婚,你记得吧?准时出席哦!”我妈就这点好,打个岔就能忘了训我的事。
“今天吗?几点来着?我今天还要会公司开会来着。”我开始往脸上泼水。
“下午来迎亲,六点开席,你呢来喝喜酒就可以了,不要迟到,还要跟一对新人拍照呢!你说说,你姐虽然比你大一点吧,可是她也结婚了啊!你说你跟她比,差在哪儿了?长相不说美若天仙嘛,也能算个中人之姿。能力又强,怎么就找不到男朋友呢?”我妈开始十年如一日的对话内容了,要赶紧挂了才好。
“妈,我要去弄早餐吃了,胃有点疼了。”我故意说得可怜巴巴的。
“那快去吧!别饿着!多吃点,一会儿你开会又吃不上饭了。好吧,晚上见吧!别迟到啊!六点啊!记得不?”
好不容易挂掉了我妈电话,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早上7点半,我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的周末,又被毁了。
按下洗衣机的启动键,顺便点开了吸尘机器人让它在房间里左冲右突。我挽着头发走到了厨房,往咖啡机里投下了一个胶囊,几秒钟之后,咖啡伴随着浓郁的香气一滴一滴地滴进了我的杯子中。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可能是我每一天最幸福的瞬间。
单身5年,身边人从一开始的催促,慢慢也都放弃了,除了我妈。恋爱,不是不想;结婚,不是不急。可是不代表我要将就。而且,爱情这件事本来就无法将就。不爱的我无法陪他走到人生的最后。
吃完早餐,我比约定时间早了整整一个小时到了办公室。今天是周末,迫不得已的加班,也不能太过分,所以约了十点钟。一个人到了办公室,照惯例先泡了一杯美式咖啡给自己,星期一就要交调研报告,今天要把ppt框架完成了,下面的人才能把工作做完。
“你今天要开会到几点啊?我妈在家里等着我们去包饺子呢!”一把稚嫩的男声在门外隐隐约约地响起,我从电脑前抬头,透过玻璃门看到蕾蕾在座位边和她的小男友站在一起。
“我也没有办法啊!今天我们要和陈姐一起把下周的简介会ppt的框架做完,我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你跟阿姨说一声呗,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蕾蕾轻轻地拉着小男友的袖子,一晃一晃地撒起娇来。真可爱!
“今天是冬至呢!我妈说,要一家人在一起。”小男友的眼神里有种邀功的意思。
“真的?那我们的事是不是要定下来了?”蕾蕾一开心,抓住了小男友的双手。
“哟!蕾蕾,今天把男朋友都带来上班了?你不怕女魔头给你脸子看?”小余边调侃着边走进办公室。
“你小声点!陈姐就在里面呢!”蕾蕾压低了声音,我失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她们背后叫我女魔头呢?灭绝师太说的也是我,早就不在乎了。
“切!”小余仿佛不想在蕾蕾面前丢了面子,但是音量却小了很多。
我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会议了,我拿起手边的平板和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小余,会议室设备调试好了吗?”我微笑着越过她们的座位,走向办公室,“蕾蕾,你泡好一壶纯咖啡之后拿到办公室给我,另外,准备一些零食一起拿进来。还没有出现的同事,给他们打电话落实一下位置。十点准时开始会议,迟到的同事负责午饭。”
“是。”蕾蕾像是被吓到了,声音有一点颤抖。这孩子,跟着我三年了,还是怕我。
会议进行得不太顺利,让他们提前准备的资料整理得一塌糊涂,等于重复劳动。三个小时后,才正式开始进入正式的ppt制作。
警报声打断了会议,又是我妈。我挂了,跟同事们交代让他们先去吃饭,才回过去给她:
“妈,我在开会。”
“就问你一下,你准备好送你姐的结婚礼物了吗?”我妈问。
“没有,一会儿封个红包就好了。现在还有比钱更好的结婚礼物吗?”我揉着胃,有气无力地说。
“嗯,也行。不用封太多了,差不多就行了。”我妈还在叨叨。
“知道了。不说了,我还要接着开会呢。”挂断了我妈电话,我才想起来没问她今晚晚宴的地址。想了一下,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姐?”
“嗯。老弟,你今晚去媛姐婚礼吧?”
“废话!我倒想不去,我爸不把我吃了。”媛姐是他爸的侄女,也是我妈的姨甥女。
“五点你来我公司接我吧!我忘了问我妈地址了。”这个弟弟平时跟我混得很熟,我也喜欢他。
“得令!可是,姐,你知道媛姐老公是谁的吧?”他话中有话的地说。
“不知道。不在乎。”我说的是实话。
“嗯……姐……”他好像还有话要说。
“干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拖拖拉拉地不利索。”最烦这种要说不说的状态了。
“嗯……没事了,姐,反正晚上你就知道了。”他好像有点犹豫。
“行。没啥事就挂了。五点来接我。”说完我就挂了。走出会议室,办公室里就两个男同事坐在座位上吃盒饭,小余和蕾蕾都不在座位上。
“陈姐,这是蕾蕾给你备的午饭。”其中一个男同事给我递过来一盒沙拉。
“嗯,她们呢?”我装作漫不经心。
“她们俩的男朋友把她们接出去吃午饭了,说是会准时回来。”
“嗯,知道了。”我拿着饭盒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日历,站起来打开门,对那两个男同事说:
“你给她们打个电话,让她们不用回来了,下午会议取消吧。你们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嗯?可是,陈姐……那个ppt才刚开始,周一咋办?”他还有点犹豫。
“没事,资料都有了,给你们做,还不如我自己来做得快。今天冬至,你们都早点回家休息吧。”
“真的没有问题吗?”他好像还真的担心,我心里暗暗笑了,谁不知道他们根本不关心公司死活呢!罢了,我自己做确实更快。
“嗯,我说可以,就当然可以了。你把会议室收拾一下吧,就不要让小余再跑回来一次了。”我关上了门,静静地开始制作我的ppt。
其实不用指导他们,我半天就能完成这个ppt,毕竟做了这么多年,早就轻车熟路了。
“笃笃笃”
嗯?怎么还有人没走吗?
“请进。”
办公室门被打开,老弟浩均一脸好整以暇地出现在我面前。
“五点了?”我有点惊讶。投入到工作里面,还真的不知道时间飞逝呢!
“废话!姐,我啥时候早到过?”他倒不要脸。
“我收拾一下就跟你走。”我开始整理桌面的东西。
“姐,你要不要去洗手间拾掇一下?”浩均挑着一边眉毛对我说。
“咋了?我今天化妆了啊!”
“你眼睛都红了,你对着电脑时间太长了吧?”浩均说着给我递来一瓶眼药水。
“是吗?那你等一下。”我去洗手间里整理好了仪容出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刚刚在洗手间看到我的眼睛,简直以为爆血管了。
浩均也不问我,朝我递过一只手臂,我挽着走出了办公室。坐上浩均的车,才感受到袭来的疲倦感,全身上下一种散架的感觉,不由自主地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浩均从后座拿了一个抱枕和一条小毯子递过来给我,“姐,你眯会儿。从这里到酒店要半个多小时呢!”
“嗯。我是有点累了。”我盖好小毯子,靠着抱枕,闭上了眼睛。
虽然我闭上了眼睛,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这一天喝了那么多咖啡让我的精神还在一种亢奋的状态,身体是累得快散架,脑子还在高速运转。
“姐,你真的不结婚吗?”浩均突然问我。
“结婚是买衣服么?说结就能结。”我脱口而出。
“其实,我是不懂啊。他们都说你那么拼是要当董明珠第二吗?”
“我倒想!董明珠多厉害啊!你姐要赶得上她十万分之一,也是你姐的福分儿。”我索性睁开了眼睛,虽然因为墨镜啥都看不到。
“姐,你不累吗?”
“卧槽!差点就被你问哭了。”我半开玩笑半真心地说。“活着哪有不累的?只不过我觉得,如果遇上的不是自己要的那个人,只会让自己更累。那有何必呢?生活本来就够累的,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没那么夸张吧?有个人在身边也挺好的,起码有人知冷知热的,关心照顾你啊!”浩均难得认真。
“如果那个人真的能知冷知热就是。但是,经验告诉我,大部分的男人对于身边的女人发生什么根本不知道,不是不关心,是不会关心。”我索性坐直了身子。
“姐,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不会关心,那不是更好吗?我也不觉得你是那种每天追着问爱不爱你的女人。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也不会天天吵架。”他好像真的有点疑惑。
“这就是问题。虽然大部分的男人天天都吐槽那些追着问爱与不爱,救妈妈还是救自己这类问题的女人,但是他们其实还是喜欢这样的女人。你们男人啊,就喜欢那种把你们奉为天的女人,不然傻白甜是怎么来的?”我斜乜他一眼,仿佛他也是其中一员。
“冤枉啊姐!我是挺喜欢你这样的女生的!独立自主啊,不会天天粘着我!”他还委屈上了。
“有屁用!你也常常听人说,女人最好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吧?这完全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变异版啊!既要入厨了得,还要能独当一面,想啥美事呢?咋不见你们这些男人按这个标准要求自己呢?”我嗤之以鼻。
“姐,可是,你确实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啊!你的厨艺我还不了解吗?”
“是的,你知道你姐的问题在哪里吗?”我直视着他。
“不知道。”他迅速瞄我一眼,又看着前方的路况。
“你这个姐的问题就在既出得厅堂,又入得厨房,但是就是不会跟得老公。我无法对着那些智商成谜的男人展示出一脸崇拜的样子。满足不了这些男人的心理需求,自然就不会被喜欢了。”我倒是无所谓。
“姐,我觉得不是这样的。一定会有喜欢你这样的男人的,只是还没出现而已。”浩均看上去比我还肯定。
“随缘吧。不过谢谢你。”我整理了一下裙子。
“为啥?”
“谢谢你不像其他人那样告诉我不要太挑。每次他们这样说,我都会觉得难道是我的问题吗?是我不够好?所以不值得我寻找的那种人?那我就再做好一点呗。”我看着前方的红灯。
浩均转头定定地看着我:“姐,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姐,你很棒!不需要为了谁降低自己的标准!与其为了满足别人而不幸,还不如独自幸福着。”
我转头向他报以一笑,“真的谢谢你!老弟成长不少嘛!”
“那是!我也是阅人无数的!”小子一脸自豪。
“呸!你倒是真的认认真真找个好女孩谈场恋爱吧!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要去接触一下,你才会成长的!男人都是要经过女人才会成熟的,知道不?”我都觉得自己说的老土。
“姐,你少替我担心!我这是还小,日子还长,才不要那么早变老头子呢!”他开着车转入了酒店大门。
“随你吧!反正早晚有人治你!”我照了一下倒后镜,还行,我安心地下了车。
我挽着浩均走到了电梯口,发现旁边的周郑联姻的牌子,我一下就笑出来了,“媛姐怎么找了个姓周的老公啊,这下好了,更符合她规规矩矩的做派了!哈哈哈!”
浩均敷衍地对着我扯了扯嘴皮子,走进了电梯。
电梯直达最高层的餐厅,我走出电梯门,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这才想起来,曾经这里是我梦想中的婚礼殿堂。在夜幕的笼罩下,站在可以一览全市夜景的落地玻璃窗前结婚,我曾经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整个城市的祝福。
“姐,这边。”浩均扯了我一下,把我拉到签名台前,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出装着祝儀金的红包。
一抬头,“WTF!”我一句脏话冲口而出。
桌上的牌子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周宇和郑慧媛的名字。我转头盯着浩均,以眼神逼问着什么。
“姐,我一直以为你知道。但是今天电话里才知道你完全不知情。”浩均一脸无辜。
“多久了?”我尽力使自己平静。
“听媛姐说,他们也谈了两年了。”浩均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跟我说:“媛姐不能再等了,她说再等就要高龄产妇了,所以催着宇哥下的决定。”我不说话,冷冷地盯着他。
“姐,你别冲我啊!”他举高双手作投降状。
我说他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婚事来了呢?原来是我前男友和我表姐要结婚了!
“姐,要不咱走?反正我们钱也给了,人也到了,就没必要进去自找气受了吧?”浩均拉着我,似乎担心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你怕啥?当年是我甩的他,我有什么好受气的?”我好整以暇地整理一下身上的裙子。心里想的是:擦,早知道不穿职业裙装!
女人的心态就是这么微妙,明明那个人是我先放弃的,可是就是不想看到他没有我还活得那么滋润!是嫉妒心吗?可能是,不过我不会说出去。
我挽着浩均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宴会场。正当我们在四看寻找自己的座位时,眼尖的媛姐拉着的周宇走到了我面前。
“哎呀!婷婷来了啊?你挺准时的嘛,我听了我姨说你今天还要开会,还担心你赶不及开席呢!正想着要不要通知酒店延后开席时间,你就到了,真好!”可能是我多心,总觉得她一脸胜利者之姿。
“是啊!我们这些职业人士最重要的就是守时嘛!”我得体地笑笑。
“这是我老公,你们应该认识啊!我就不多介绍了。”媛姐把周宇往前一拉,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
“好久不见。”
我点点头,“是很久。分手之后就没见过了,5年了吧?”
我才说完这句话,媛姐的脸就拉了下来。其实何必呢,我讲的不过是实话。
“5年了……”周宇用了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
“哎呀,好多朋友来了呢!那个,你们先坐着啊,我们要去招呼客人了!浩均,你看好你婷婷姐,不要让她喝多了!”我看到媛姐给浩均使眼色,真是可笑极了!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是亲人,就算不想见,总归还是难避免,撕破脸尴尬的是老一辈。
我头也不回地拉着浩均走到座位上坐下,这才看到我妈正满场忙上忙下的,跟自己女人结婚似的。也是没谁了!算啦,她开心就好。
婚礼顺利进行,只是一走上舞台,我媛姐就哭得花容失色的,到她发言的时候更是数度无法成话。
我不能理解,因为她身边站的那个人就是教会我将就的爱情只有绝路。
媛姐在台上细细地诉说着她和周宇的相识、重逢、相知、恋爱到结婚的过程。我也在故事中登了场,被简化成了别人,少了许多戏剧性,差评。
说到周宇和媛姐认识是他是别人朋友的时候,周宇看了我这个“别人”一眼,我没有费神去读他眼里的想法,看得出来有些复杂。
直到整个仪式结束,新娘去换衣服准备敬酒的时候,我跟浩均说:“我想走了。”
浩均说陪我走,我谢绝了。我们这些亲戚朋友,一年也见不到几回,让他和其他兄弟姐妹多玩会儿,我就先溜了。
我没有跟我妈或者是媛姐打招呼,就这样走出了酒店。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听我妈絮絮叨叨我结婚的事了。
今天一天真长,长得我走出酒店才发现不过是晚上七点多。华灯初上,人群依然熙攘,附近商业区的餐厅排着长长的队伍。放眼望去,好像就没有一个孤独的人。
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酒店的回旋门前,呵着长长的冷气。
站了三分钟吧?我伸手拦下了计程车,回家。
我不过是单身而已嘛!难道就没有幸福的权利了?
去他的!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