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草房子》为例谈长篇小说复述的策略

——兼与《草房子》一书责任编辑商榷其“内容提要”写作之欠妥

姜广平

【作者按】

杰出的小说家、杰出的小说理论家曹文轩教授创作的长篇小说《草房子》自问世以来，二十余年前，长销不衰，引领了数代少年儿童的成长。但是，令人惊讶的是，长期以来，对这部作品的研究成果，却屈指可数，且对这篇作品的解读，除了停留于作品本身的商标性的标识“纯美”以外，对其小说叙事的美学品质的认知则严重不足。

本文旨在引导学生进行对《草房子》一书的复述角度与思路的寻找，并在此过程中，厘清作品重点人物与重点人物、非重点人物的逻辑关系，并从叙事美学角度对《草房子》一书首次进行理性的评论与解读。

以此向曹文轩先生致敬并就教于曹文轩教授。

相对于短篇作品而言，长篇小说的复述，就显得相对复杂而具有相当的难度。

当下的文学市场已经碎片化，文学阅读也变得浅表化。长篇小说动辄几十万字，对以长篇小说为对象的作品进行复述，就必须找准角度、线索，或瞄准人物，或锁定情节，或描述风格，或赏析语言，或言其文学价值。

但对于中小学而言，寻找到以上的角度都不太容易，原因在于语文教学中文学教育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且当下语文教师的文学专业性也令人遗憾。

其实，对长篇小说的复述，我们可以用爬坡式的方法进行。

本来，我们可以帮助学生梳理长篇小说的情节。这对所有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都可以这样进行。因为，小说三要素中，人物固然是重要的，但是情节则是人物性格的发展史，离开了情节，小说就失去了其应有的支架。所以，梳理情节，是长篇小说的首选。

但是具体到《草房子》（曹文轩著，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2016年4月第4版）一书，因其特定的文本结构，则必须先从人物角度入手。

在具体的复述过程中，我们先引导学生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草房子》一书，写了哪些人物？

这一题目显然是为了降低复述的难度而设计的。

然而，这一题目其实还是稍具一点难度的。

难度在于：《草房子》的结构是一个圆形结构，而桑桑这个人物，虽然是故事的中心人物，但也只是中心人物，他所具有的意义是结构与线索的作用，因为，《草房子》的故事是以他的视角来写的，但是，着墨的重点却不在他。他只是作为线索人物而位居于次重点人物之首。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为《草房子》的人物图系列出以下简表：

重点人物或主角：

陆鹤、纸月、白雀、秦大奶奶、杜小康、细马

次重点人物：

桑桑、温幼菊、蒋一轮、桑乔

非重点人物或过场人物：

陆鹤父亲、屠父丁四、阿恕、香椿、朱小鼓、柳三下、柳三下爸爸、二饼、纸月外婆、慧思和尚、柳柳、桑桑妈妈、乔乔、刘一水、白三、二酸子、刘娅、谷苇、文教干事、众民兵、朱一世、张胜、杜雍和、戚小罐、邱二爷、邱二妈、戚小罐父亲及亲友、李桐壶、水饺摊摊主、蒋一轮妻子（新娘）、温幼菊奶奶、治疗鼠疮的老人……

非重点人物或过场人物中对情节发展有影响的人物：

白三、谷苇、朱一世、杜雍和、戚小罐、邱二爷、邱二妈、蒋一轮妻子（新娘）、李桐壶、温幼菊奶奶等。

之所以要这样细致分析，是要求学生做到对文本认真而细致的阅读，并能够从逻辑的高度认识到重点人物和次重点人物的关系，譬如，为什么白雀是重点人物而蒋一轮反而是次重点人物。这样的问题还有：为什么桑桑与桑乔也都是次重点人物？而温幼菊竟然也可以与他们同列，这又是为什么？在这里，我们是要让同学们了解到，小说的第九章《药寮》虽然重点刻划了桑桑得病以及桑乔为求治儿子的病的奔走与苦楚，但是，“药寮”的主人毕竟是有着一段苦难人生的温幼菊老师。而温幼菊老师背后的温幼菊奶奶虽然没有出场，但是，其精神的影响力，辐射到了温幼菊的身上，是温幼菊成长的精神源泉，也化为温幼菊老师的生命意志，同时也经由温幼菊的精神传承，成为支撑桑桑的精神之源。我们有了这样的见解，对了解、认识、理解曹文轩纯美小说的主题，也就有了深刻的体认。

同时，我们有了这样的见解，也就不难发现，桑桑其实还是一个线索人物和小说的视角人物。作品是以他为线索，并通过他的视角来展现重要人物的那些让人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故事的。

这里，我们应该看到，杰出的小说家、杰出的小说理论家曹文轩教授，不仅为我们奉献了一部纯美小说的精品，而其作品本身所提供的美学意义，也是我们不容忽视的。

画下这样的人物图系简表，也是为了能够引导学生体认到对推动情节发展的非重点人物或过场人物其实是不能忽略的，这些人物是理解小说情节的关键点所在，同时对塑造与刻划了主要人物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如白三、谷苇、杜雍和、邱二爷、邱二妈等，对主要人物白雀、杜小康和细马的性格与形象的塑造，他们的作用是十分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促成了人物性格与命运的转变。

有了对人物图系的全面把握，下面我们就可以引导学生梳理小说的情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