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昏迷不醒的两位,我无奈地眨了眨眼睛,真想不到这双来历不明的眼睛杀伤力那么巨大。我赶忙把王加从怀中扔到地上,快步走到愁爷身边,伸手为他号了号脉,脉象平稳,幸好只是惊吓过度,我这才放下心来。转过身扒了扒王加,他也无事。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越堆越多的黑影,我感到身边温度骤然下降不少,赶紧往火堆里又添了不少树枝。做完这些,我将愁爷和王加拖到火堆附近,又从马车上捡了两床稍厚的被褥给他们盖上。长夜漫漫,只有这飘来飘去的黑影与我相伴,甚是无聊。猛然间想到身上有早上匆匆塞到腰间的一个镜子,我摸索着将它掏出,趁着火光,终于看清了这新长的眼睛。这双眼睛没有鳞片,瞳孔竖立,毫无感情色彩,与我黑色眼睛不同,它是暗金色的,火光照射下,它竟流光溢彩。看了一阵,发觉除掉它生长在自己身上这个致命的缺点以外,我竟觉得它很好看。怎么说呀,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美,越看越容易被深深迷醉。看着看着,它就很快消失了,回想一下,这几次看到它,都是在午夜左右,前后不超过一刻便会消失,每次它出现前后,心中都会响起一个声音。至于这个声音到底是警示作用还是有什么其他含义,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我坐在火堆旁,不断往里面添加树枝,仿佛火能把这几天的怪事都燃烧个干净。抬头看着身边的黑影,实在是出于无聊,我喊了它们一声,让他们来陪陪我。紧接着我感到身边坐了个什么东西,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感觉到了,就像风刮过我身边,微微停滞了一下。我僵硬了半刻,缓缓扭过头,起初时什么都看不到,后来慢慢看到一种跟周围空气不一样的纹理,带着种独特的质感,与空气区别开来。我努力让自己放松,深吸一口气,定睛望去,在它的周围,映着火光,有一种淡淡的蓝色。看样子并不是人类的形状,像是一种动物,又说不上来是哪一种。我弯了一下腰,想着是不是能够找到它眼睛的地方,我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争取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它仿佛知道我的想法,我感受到它扭了一下身子,突然有着一种凉意顺着我的脊背下行,我想我是看到它的眼睛了。感受到它没有恶意,我上下左右将它看了一遍,仍然没有什么收获。看不到它的样子,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回想起刚刚愁爷用了我的血,我又对着另一个手指头咬了口,把血涂在自己眼睛上,可能是没有愁爷符阵的缘故,我还是看不到。这样行不通,我便把血凭感觉点到它的眉心,紧接着我看到一只银白的雪狼坐在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随后看到它眼间的懵懂,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从它刚刚坐下来起,我就该相信它。
尝试着和它说话,我发现它老是盯着我的眼睛,可能并不是刚刚的话语让它坐下来陪我,而是这双眼睛让它感受到了什么,它才肯待在我身边。既然它听不懂也好,我便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它,想着这次还不知道前路怎么样,心中不免伤感。它好似感到我的难过,姿态高雅地往我身边挪了挪,还真不如不挪,这一下子把我冻了个半死,心间的伤感也荡然无存。我不露声色地往旁边坐了坐,它扭头看了看地上的缝隙,又高雅地挪了挪。
这一晚上,我再没说过一句话,就只是我挪一下,它跟一步,我再挪,它再跟。以此往复,直到愁爷轻咳一声。
日更第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