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漂泊的越久,对于归家的欲望却愈来愈麻木。或许天生是一个浪子,只要没被拍死,就让大风吹啊吹,何处不天涯,心安处即为家。
或许这种想法是基于本就离家不远,心想要回家,驱车一个半小时便到家了。成都到雅安,一百四十公里,是我丈量了无数次的里程,而雅安到家二十公里,却是一年也无法行及几次的悲哀。每次美其名曰回乡做茶,不过是一头扎进茶山再风尘扑扑的赶回成都而已,会想起来,我已快要记不真切那块生我养我的土地还复不复往日的模样,邻里乡亲可还慈祥,儿时玩伴漂不漂亮。受母亲驱使,我决定真正的回家一趟。
零八年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平瓦房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这东凉夏暖的小洋房。没办法,父母喜欢,我也心安!
仿佛是为了迎接我的归来,这当下已难得一见且靠缘分的美味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洪荒之力,被采茶回家的姑爷差点一脚给毁了。记得小时候,六月雨过,田间地头便满是寻菇的小脚丫,能吃的带回,不能吃打仗,孩子们分两拨阵营,踩着露珠儿在地上翻滚,把无用的菌类朝对面脸上扔去,有一种牛屎菌,状若牛屎,那是我最爱的武器。
吃罢午饭,该做正事儿了,幺爷山边有棵老鹰茶树听说因旅游开发命不久矣,我决定救它一命,也就是延续它新的生命,在茶壶里!却在路上相逢儿时最爱的野果,但因农药在农村已危害已久,我眼看着它从三四米宽的身躯佝偻成这样,看来老弟这一代是感受不到那种快乐了。
还未到山边,我却被这一景象给深深折服。天也还是蓝的,水也还是绿的,小时候我站在这里等母亲割草,现在我还是站在这里,背后田园环绕,青山绿水,面前却是机械轰隆,热火朝天,美其名曰五星级景区,却不及我心中那片绿油油的菜田,蚂蚱,青蛙,鱼楸,黄鳝,都不见了。今天我站在这里眺望,下一次,恐怕就是山的那边了。
茶树就长在山边,一棵孤零零的树,它与脚下的土地无话可说,与旁边的挖掘机也是!从我小时候它就长在这里,人畜无害,春天发芽,夏天乘凉,秋时起风了,它就摇曳,暮冬我用它的枝桠烤雪!今天我却要亲手砍掉它,它也不会哭,它没有眼泪!
儿时十里八村来祭祀的土地庙也荒芜的不成样子,我看不过,深深的作了三个揖,拔了草。
小时候喜欢赤脚走路,同是赤脚的表弟脚上总有厚厚的一层茧子,一般人穿鞋也跑不过他,不过如今他已是赫赫有名的汽车公司四大区域的经理了,不知西装革履的他是否还记得!
回家途中隔壁二婶儿问我为什么不穿鞋,我只说,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