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流浪,我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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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星星也有愿望

你以后名唤江输儿

“哎,你听说了吗?安万才那个赌棍,昨夜气死了娘,今天又把小女儿拉上赌桌了?”

“这么大的事,能不知道吗?你说万家老爷是造了什么孽啊!可怜那闺女喽!”

繁华的京城一角,好事的人们窃窃私语着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这主人公正是家财万贯的安老爷之子安万才,这主可是出了名了,不单单把钱财输的分文未剩,大儿子输给人家当仆人,二女儿被逼着进了青楼,这小女儿又要输给那六旬老头当妾氏。

昨夜,安六点跪在奶奶膝下,她知道今后的每一天她都不会像从前一样的快乐了,她将和她的哥哥姐姐一样被输掉。

“奶奶,为什么要剃光头发呢?”她摸着她光秃秃的头问。

“奶奶走后,你就是一个男孩,明日会有一个故人带你走,你要好好的听他的话。”安刘氏虚弱的靠在摇椅上,面部已然没了生气,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六点的脊梁上,松开了摸着她光头的手。

“奶奶,等我长大了,我要哥哥和姐姐都回家好不好?”

她握着奶奶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像每天奶奶都会挤着她的小脸蛋说:“奶奶的乖孙又长大了一点。”

她仿佛又听到了奶奶慈爱的笑声,可是……如今奶奶却不在了,许久后,她起身给奶奶补了胭脂,奶奶要漂亮的走,孙儿会好好的活着,一路走好,一个响头磕破了心上的疼痛,终于嚎啕大哭。

聚宝赌局里传出王喜顺王员外苍老的笑声:“六点啊!这以后你就是爷的人了。”色眯眯盯着安六点娇小的身躯,只差一点哈喇子就流了出来。

六点厌恶的看着面前让人作呕的老男人,环顾四周,皆是幸灾乐祸的嘴脸。

刷刷刷!三根银针应声落在骰子上深深的陷在里面,一个粗衣麻衫的男子落在安六点的旁边,把头上的斗笠扣在安六点的光头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喜爷还有这等怪癖呢啊!”江不悔扫了眼王员外,这老匹夫好男风不说,连孩子也不放过,冷哼了两声说道。

王员外被人这样嘲讽,不免挂不住面子,刚要发火,看清楚来人后硬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陪着笑脸“不悔老弟见笑了!难得有这样的兴致,今日哥哥做东,赢了算弟弟你的,输了记在哥哥账上。”

“受故人之托,今日我要带走这个孩子。”江不悔毫不客气的把来意说明。

王员外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看了看六点这到了嘴里的小鲜肉下定决心道:“老弟,这可不合乎规矩,要不哥哥陪你来上一局如何?”

“赌博,这我可不在行,可是买下这个赌场应该不是难事。”江不悔面色一沉冷冷的说,这匹夫这样不识抬举。

这个赌场可是王员外的命根子,没了它可就相当于断了他的财路,不得不让开了路,灿灿的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跟着。”

在众多人诧异的目光中,安六点乖乖的跟在江不悔的身后,任谁也没想到结局居然会这样,可是江不悔从来不救女人的啊!

安六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角落里的安万才突然出声:“你要好好待她。”声音里有愧疚也有无奈更多的是感激。

“你以后名唤江输儿。”

安六点犹豫了一下,对于父亲,多少有些放不下,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被输掉,最后迈过那一道决定着她一生的门坎。

江不悔头也不回的飞身上马,顺势把安六点拉上马背,扬长而去。

只留下扬起的飞沙盖住了那年那段令人唏嘘的往事。

                    江输儿出山

远远望去,通往京城的官道上正急驰着一辆敞篷马车,马车顶端插着一只写着“悔”字的小旗,来人正是名满江湖的江不悔先生。

话说这个人不隶属于朝堂,不属于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却在任何一个地方可以来去自如,在各帮各派混得如鱼得水,闻名见面不得不给上三分薄面。

他的医馆遍地开花,悬壶济世,只是他的怪癖却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啼哭的婴儿,唯女人绝不救济。

江输儿将头探出马车,东张西望的,自从跟了师父,这十年来她就被困在那山洞里,从不带她出门,这回带她出来,不知又打着什么算盘来算计于她。

“师父,你看天上的云彩像不像咱山洞里的那只老兔子?”

江不悔闭目养神。

“师父,你看那边山上牧羊人的皮肤是不是黑得像块木炭?”

江不悔微皱眉梢,依旧不语。

此时的马车已经过了京城的关卡,正途经一个市集。

“师父,刚刚守城官兵的衣服是不是都不及你的破衫顺眼?”

江不悔强压下心中怒火,算了,输儿许是太久没有出来过了。

“师父,你看那叫卖的糖葫芦应该挺好吃的。”在众多的疑问句中,终于一句肯定句出土了。

江输儿眨着眼睛看着江不悔,见其依旧如一石樽般定在那里。不言不语也不动。

“师父,师父……。”便扯着江不悔的袖口一声声的叫着他。

江不悔实在是受不了他这聒噪的弟子,顺手将他抛了出去,像一个女人一样啰嗦,早知今日如此,当初就不该在赌场收下他。

不过半刻,江输儿又坐回马车,手里是小贩的全部糖葫芦。

塞满糖葫芦的江输儿含糊不清的说:“师父,味道酸酸甜甜的,确实不错,您也来一串吧!”

“输儿,为师送你的那串紫檀葫芦呢?”终于睁开双眼的江不悔扫了一眼被他丢下车的徒弟,可是,这一眼就让他心生怒火。

江输儿摊摊手:“这不,都变成真的葫芦了嘛!”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炫耀着。

“孽徒。”责骂了一句,便没了下文,只一脸黑线的盯着大把的糖葫芦。

被骂的江输儿低着头嘀咕着:“若不是师父,我又怎能不带银两就下车。”师父总是这样小气,当初去塞外,死求活求给买了这么个破玩意,小气鬼,翻了个白眼继续看风景。

马可夫是个车夫,这些年一直在他们身边伺候着,他可知那串紫檀葫芦的来历,当年江不悔托朋友不远万里从天笃国带回来的,据说此物不但可保平安,还有舒筋活血等奇效。

“可夫哥,你别急,我给你留几串,到地方再吃。”见师父不买她的帐,转眼看马可夫驾车驾的辛苦,不免出言慰劳。

这师徒二人还真是最佳拍档,一个惜字如金,一个喋喋不休,一路下来倒也热闹,还不等他回应江输儿。

但见马儿一声长鸣,踏踏踏稳住马蹄,不远处一女子稳稳的靠在江输儿的手臂上,即使这样糖葫芦至始至终都没撒了手。

江不悔跃下马车,瞪了马可夫一眼,马可夫心道委屈,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他都不清楚这姑娘是怎的近的马身。

这姑娘从表面上看去,不但模样上标志,给人的感觉也是莺莺弱弱,细一看,骨子里透着一股精气神,便知是练家子。

“这马惊扰了姑娘,在下这厢赔礼了,还望莫要见怪。”江不悔微微抱拳。

红梅用余光在江输儿身上射了一千只箭,据探子回禀,江不悔从来都是与一个车夫同行,这个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混账“不碍事,倒是红梅走路时忘了看路扰了先生。”说着身体打晃就要栽到江不悔的身上。

江输儿手疾眼快一个健步上前把红梅推在马可夫的怀里道:“可夫哥,这姑娘看起来身体颇为不适,带她去就近的医馆瞧瞧,我和师父走着过去就好。”

马可夫点点头,便扶着红梅姑娘上了车。

两年来,她终于找到了医治好二叔的江不悔,结果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看来这美人计是不行了,不由冷哼一声,这小子便是你江不悔的死穴。

见马车行远,在心底狠狠的呸了一口,我师父岂是你这等胭脂俗粉近得了身的,不自量力,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不由得望着马车的影子出了神。

看来我徒儿是长大了,看到漂亮女子居然这般模样,欣慰的一笑。

等江输儿回过神来,还哪里有江不悔的身影,哀怨一声:“师父,你怎么又把我扔下了。”

                  江不悔的往生

青石台阶,朱漆大门旁两座威武的雄狮,气势磅礴,高高悬挂的牌匾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苏府”。四个短衣襟的打手迎上前来接待主人归府。

“师父,我们是暂住还是以后就不走了?”江输儿两眼放光的盯着豪宅,假山,花园,还有荷花池,焉是那简陋的山洞能比得了的?

“这以后便是你的家,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为师也不能放你在山洞里度过一生吧!再给你小子娶个媳妇。”

江输儿呆若木鸡,一时倒是没了话语,低下头,师父终是要甩开她了吗?想她什么都不怕,可是唯独怕师父放得下她。

拍了拍江输儿的脑袋:“看把你喜得。”眼底难得的呈现出笑意,这十年多亏有他,方才不会孤独。

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伤感至此:“为师这次回到中原,一是将你安顿好,了了故人的心事,二是了结余生最后一件事。”

江输儿的眼里有太多师父现在的样子,月圆时,他闲时,都是一个样子,有相思,有哀愁,有时间来过时的沧桑,然而最深处却是和她一样的恨意,那恨在眼底生根发芽,日渐凶猛。

他凌乱不堪的长发,他长短不齐的胡茬,他破旧的缝着补丁的长衫,他醉酒后像个孩子一样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心疼她的师父,如果可以,她愿意承受他所受的伤和他所有的不幸。

江不悔望着眼前的一切,思绪飘到了遥远的以前,很快,这些事都会结束的。

“江郎,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再也不要救……任何……一个女人。”

“我不想……你出任何事。”毒百合躺在江玉忠的怀里断断续续的说,她放心不下他,他总是可以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

江玉忠用手捂着她不停冒着鲜血的胸口,慌乱的点着头:“我答应你,都答应,求你,不要再说话了,我带你走。”接近哀嚎的恳求着。

最悔恨莫过于,为医者却不能医治自己最为在乎的人。

她伸出纤手去抚摸他的额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跟我……一起,你有没有……后悔过?”她爱这个男人,是他在她灰暗的人生里映射进了曙光,尝了爱的甜美,品了离别的痛,让她知道什么是无怨也无悔。

“从不曾有一丝后悔之意,百合,你不要离开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如你所愿,改名江不悔,只是百合一个人的江不悔,好不好?”犹记得初见时她玩笑于他,不如名唤江不悔,她眼底流露的笑意印在脑海挥之不去。

“好……”

只是也由不得她了,她不怨恨命运的不公,若非如此,她自然不会与他相识,面容上是她从未有过的安定,若来生相遇,我要好好的等你。

他拉住她落下去的手放在唇边,泣不成声:“我还未娶你,等我一起陪你这最后一程。”黄泉之路应是阴冷的,他不要她孤独的走。

浑浑噩噩醒来时,他已在万丈深渊之下,泪水淹没了那个月色微凉的夜晚。

好多事追悔莫及,如果,如果他没有救下那个想要报复百合的女子,他早些发现那些武林之人的图谋不轨,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世间本就没有如果,于是他恨世间所有的女子,绝不原谅那些不愿意原谅百合之人。

江不悔擦干不知何时淌下的泪水说道:“我们进去。”

江输儿不止一次的看到师父落泪,唯有这次比较严重,感觉这次好像是到了泪的尽头,透着决绝的味道。

次日凌晨,还未睡醒的江输儿就被赶上了木桩子,睡眼朦胧的她狠狠的鄙视江不悔,师父当真是用心良苦,建园子也不忘了木桩子。

“师父,为什么我每天在这木桩子上待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还长?”哈欠连天的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她多年来的困惑。

“因为你笨。”

无语的江输儿惨叫道:“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人家寒窗苦读十年,想想自己,居然在木桩子上跑了十年。

“休要废话,待我追不到你,你便出师了。”

江输儿仰天长叹:“此日遥遥无期啊!”

两人在木桩上你争我夺,却各自想着心事。

小家伙!你要快快的强大起来,为师陪不了你多久了。

哼!练功,练功,功夫练好了,师父就没了,这么赔的买卖江输儿可不做,即使天天木桩子也是极好的。

                       往事烟雨中

江不悔还未到厅内,手里的一堆画卷便平铺在八仙桌上:“输儿,挑一个吧!”

丰腴的,纤细的,娇羞的,小家碧玉的,知书达理的,柔情侠骨的,江输儿心想,这回师父可是下了血本了。

旁边向来沉默寡言的马可夫不悦的皱皱眉头,像是在说,这么好的事怎么就从未落在他头上。

江输儿从桌前的这头走到那头“这个眼睛小了点。”

挠了挠头:“这个打眼看就是尖酸刻薄类型的。”

“这个姑娘的嘴也是太大了点。”一番评价下来,转身便看到她的师父甚是不悦。

“徒儿,为师觉得你现在需要的是一面铜镜。”

马可夫噗呲笑出了声,倒不是别的,能让江不悔开玩笑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江输儿挑眉纵身做到桌子上:“作为一个男人,那是风流倜傥。”随后从桌角跳下来把头倚在江不悔的肩膀上:“就算是女人,那我也是风情万种啊!”最后还不忘眨眨眼睛。

“少贫嘴,明日,挑出一副给我。”推开江输儿独自离开江府。

青楼,这烟花之地当属京城烟雨楼最为出彩,头牌秋月莫属,如初秋之玄月,冷艳又不失妩媚,娇小又不失艳美。

秋月婀娜的身姿牵动着无数看客的心脏,从这楼到那楼,短短数十步,好似烟雨楼台中。

妖娆如浮世,纸醉金迷如梦中,可是却让江输儿无形中感到冷意飕飕,这里便是毁了家姐一生的地方吗?

“公子,秋月有请。”一小厮走近江输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虽为秋月而来,可是秋月万万是不识得她的,难道另有缘由,百思不得其果,便跟在小厮后随之而去,也罢,正好也要会会她。

不料想正好掉进了老鸨的圈套里,老鸨是做什么的?当然是栽培女人了,江输儿前脚入了这烟雨楼,后脚就被人家盯了捎了。

迷药的药效一过,江输儿赫然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换上女装放在了看台的中央。

晃了晃脑袋,动了动双手,好在没有被绑上,只听得一男子尖声尖气的说:“老鸨,你这数目可是在开玩笑,妞的模样是不错,只可惜是个光头。”台下的人紧跟着附和着。

不远处看台上的贵宾阁里,江不悔正啄着小酒回忆往事,听到光头二字,不由得看了两眼,他的徒儿恰巧就是打小不长头发,,这一看不打紧,钝了杯子就要起身教育一番,这个逆徒居然换了女装在此厮混。

“这位客官,她可是个雏。”老鸨贼兮兮的道出杀手锏。

一语便惊醒了处在愤怒当中的江不悔,这怎么可能,朝夕相处的徒儿会是女子,看了眼台上的人儿,是啊!拥有一双这样灵动的眼眸,怎会是粗汉呢?一个男子怎会将桂花酒酿的芳香四溢,一个男子又怎会把山洞打理的花团锦簇?

他只好夺路而逃,不知如何是好?这些年来他死守的诺言,此刻功亏一篑,这让他如何面对死去的百合。

江输儿也不理面前这些人的胡言乱语,索性站起身来:“秋月,你可知烟雨在何处?”

秋月几个闪身便出现在看台上审视着江输儿,当初烟雨被逼无奈害死毒百合,其后又被自己灭口,这人究竟是烟雨的何人?莫不是来寻仇的?

“姑娘来此只是为了询问一个死人的去处吗?”

“你杀的?”看秋月的反应和功夫,多半和其脱不了干系。

看江输儿坚定的神情,秋月做贼心虚以为被她识破了真相,火急跳墙,一张嘴吐出那绣花的针,直奔对方的双眼。

江不悔也不示弱,手里的软鞭像是上了弦的箭飞向秋月的心脏,边侧身躲开来势汹汹的绣花针。

只一招,秋月就知对方的功夫居自己之上,索性也不躲开软鞭,用手弹出最后的五根毒针,嘴角上扬,得意的笑。

此时的青楼已乱作一团,姑娘们见往日温柔的秋月竟是这般深藏不漏,满屋乱窜,忘了方向,嫖客推开往日争夺的姑娘,居然一时之间争夺起离开的大门,那老鸨则躲在楼梯口瑟瑟发抖。

江输儿闪身躲过这五根毒针,刚刚落地稳神,心道不好,因为秋月真正的杀手锏是紧跟在五根银针之后的第六根。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根针就要定在江输儿惊恐的眸子,一只酒杯从空中飞来截下毒针,细看毒针在里面晃了又晃,似是接到指令转过身结实的打在秋月的脖子上,毒针刚接触到皮肤,就已经泛黑一片,不多时秋月毒发身亡。

江输儿回过神,已不见恩人的身影:“多谢前辈。”也不知那人能不能听到。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出去。”江输儿冷冽的眼神硬生生把老鸨吓得腿软,不得不爬着出去。

她取出事先预备好的柴油泼在楼梯上,乐器上,雕花的座椅上,然后拿着火石走出青楼。

仰起头望着天,家姐,你可有看到,六点回来了,放心,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点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股杀气温柔的袭在眼底。

第一步,就要把毁了家姐一生的地方烧成灰烬,今后她要凭借一己之力给住在天上的姐姐一个满意的交代。

嚓,一声,火石的声音,火星掉在柴油上,泛起一层层的火花,渐渐变成火海。

                       一时一世

江输儿趁着师父午睡偷偷跑出了府,这些天师父也不知是怎么了,不冷不热的,虽然平常也不热,哎!好像故意回避她似的。

红梅都在这苏府的门口守了好多天,几乎她都要放弃了,看到江输儿,两眼放光的扑上去:“红梅恳请少侠救我母亲。”

“你还是走吧!我师父从来不救女人的。”江输儿据实相告。

“不,只有他能救我母亲,还望少侠成全”说着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跪在地上掖着江输儿的大腿死也不放开。

这时候,马可夫从附中走出来,江不悔吩咐他去把青楼的案子给平一下,以免时间久了不好收场。

江输儿勾了勾手指,马可夫在她身边站定,这家伙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木纳之人。

“你若嫁他,我便帮你。”指着络腮胡子的马可夫洋洋得意。

“好,我嫁,”红梅的眼底闪过狡猾的光,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莫不是这红梅早就看上了马可夫,这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掉进人家的陷阱里了:“罢了,两天后城南医馆见吧!”

江输儿原路返回,心里嘀咕着,这下惨了,让师父去救一个女人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姑且试试看吧!

“师父,求求你了,就只破这一次例就好。”

“师父,你一出手,可夫哥连媳妇都有了。”

“师父,你就帮帮徒儿吧!”这两日间,她可是说尽了好话,无奈师父油盐不进,她从来不会去问师父为什么不救女人?因为她知道可以绝口不提的事一定是伤心到了极点。

“师父,您不是从小就教我要救人于水火之中吗!女人难道不是人?女人就该死吗?我那个伟大的师父呢?”她也是有些生气了,

一言未发的江不悔清晰地告诉江输儿:“所有女人都该死。”然后死死的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看穿了一样,眼上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江输儿怯怯的倒退了几步,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凶什么凶?你不救,我自己救还不成吗?”转身跑出了江府。

江不悔看着江输儿消失的地方良久,方才慢慢的收回目光,不知是为什么近日总是会梦见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光头晃得他不得不从梦中醒来,一想到将她赶出去,就感觉空荡荡的,许是在身边久了,习惯了。

吃过午饭,还是未见江输儿归来,江不悔心道这小子……应是丫头才对,治不好别人的病不要紧,只要别再惹祸了就成。

家丁把一封黄色的信交于他的手中,明日晌午,郊外杨树林,否则江输儿性命堪忧。

马可夫见江不悔面色不善,凑上来:“东家,依我看,八成是输儿的把戏。”

“万一不是呢?”他深知江输儿再不济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咱输儿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打得过的。”

“武艺再高也敌不过人心险恶啊!”

“死了倒也净心。”马可夫小心翼翼的观察江不悔的反应“这几日我见您不同往日,,应是知道输儿本是女儿身。”

江不悔狐疑的看着他,转念一想,这等愚钝之人都尚早发现,自己确实是后知后觉了点。

马可夫想起那晚雷雨交加,江输儿躲在马棚里借着闪电的光亮剃刚刚冒尖的头发,然后把头发再掩埋起来,那时候她的想法不过是要活下去。

“东家,无论输儿有没有事,您若去了,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马可夫趁着江不悔陷入沉思的时候赶忙逃了出去,这样的氛围简直是要人命啊!他从心底是希望江不悔去的,可是他心上的坎得他自己迈过去,他有预感,江不悔一定会去。

江输儿的腰上系着一根几股麻绳合在一起的绳子,被挂在一棵百年的老树上,双手双脚分别用红色的丝线拴着,丝线的那头是红梅的双手。

江不悔刚到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景象,不免怒从心中起,身旁的树叶都跟着颤抖起来。

“这么久了,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这个女子倒也奇怪,红梅心里想着她又哭又闹的场景,没想到她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和我师父有仇呗!”怪不得当日怎么答应的那般痛快,还是太年轻啊!江输儿不禁开始责怪自己。

树梢上轻点,飘飘然落地,赫然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

“江不悔?”

“不是。”

“哈哈哈!闻名江湖的江不悔先生也玩这种此地无银的把戏吗?你以为你蒙上了面纱就可以掩盖你救了女人,破了例的事实?”

“放了她,找我。”银针习惯性的出现他的指尖上。

“看过皮影戏吗?”今日我为报答你见死不救之恩,免费请你。”红梅也不搭理江不悔,她知今日是以卵击石,可是哪怕江不悔只痛那么一下,也不枉她这些年的付出。

“当年瘟疫,你救我二叔,我苦苦哀求于你,你也不肯救我母亲。”

说着飞身站在另一棵树上,双手舞动手里的红丝线,再看江输儿,手舞足蹈,像个多年的舞者旋转于空中,顺着红丝线一点一点流淌的是她的鲜血,它嵌在细腻的皮肤上,纵然江输儿冷汗津津,面色惨白,也不肯呻吟一声。

江不悔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江输儿的处境,怎奈身边的死士如此难缠,他无暇使用银针,又不想伤及无辜。

“江不悔,你也要尝一尝在乎之人在你面前痛苦,你却束手无策的滋味。”说着手里的动作渐渐加快,她十岁丧母,却只因郎中无心相救女人,她要他也尝尝这苦痛的滋味。

江输儿的嘴角有血液渗出,可见五脏应是受损,再撑不了多久,江不悔也无心恋战,只好速战速决。

抽出腰间软鞭,鞭头打在死士的心脏,闷哼一声倒地不起,跃身而起肘部伤其另一人的天灵盖,飞起一脚揣在侧面之人的太阳穴,反手一鞭打在背后正要举刀之人的脑袋,霎时间脑浆迸裂。

十名死士无一生还,银针掠过红丝线,应声而断,飞身接住江输儿把她护在怀里,此刻的江输儿已然没了知觉,牙关紧咬,脑海里还在想如何忍得不出声好不让师父担忧。

顺势把红梅绑在了树上:“你母亲的病虽不是因我而起,却也是因我而去,今日我不杀你,好自珍重,莫要再伤她分毫。”

红梅咬着下唇,其实她知道,母亲的病罪魁祸首不是江不悔,可是她又该找谁讨要母亲?

                      一日为师终身为夫

“东家,东家。”马可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何事慌张?”江不悔放下笔下丹青。

“江湖上各大门派掌门人的至亲接连被害丧命,据可靠消息,他们已纷纷向五台山聚首商量结盟对付我们了。”一口气全说了下来。

江不悔皱眉:“你认为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那是谁和他们有这么大的仇恨?半信半疑的看着江不悔。

无奈之下把刚收到的少林寺方丈了悟的信给了马可夫,意思大概是希望江先生助他们一臂之力,这下马可夫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她如何?”

马可夫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吵着要回府。”

“那就好。”也不再言语,继续他的丹青。

雨滴敲打着窗棂发出滴滴哒哒的声音,江输儿听着这声音莫名的烦躁,她要回府养伤,那可恶的马可夫的理由堆成山的不让她得逞,什么师父没在府中,什么府里抓药不方便……

不行,莫不是出了事,想到这,再也坐不住了,趁着没人注意逃之夭夭。

守门的家丁居然告诉她,江不悔吩咐下来,江府谢绝江输儿这个访客,呵,几日不归,她就变成是客了,还是个被拒的访客,她偏不信师父真的这般将她赶走。

“江输儿就跪到他出来为止。”说着甩袍跪地,一动未动。

无奈之下家丁只得通禀了江不悔:“随她吧!”跪的时间久了,乏了,饿了,也就走了,放下手里的桂花茶,站在窗前望着那木桩。

窗外依旧下着小雨,天气却还是闷得人们上不来气,荷花池的金鱼也不时的跑上来唤气,江不悔站在桥上悠哉悠哉的喂给它们鱼食。

“东家,三天了。”

“我知道。”

马可夫跪在桥头“您不知道,三天三夜,水米未沾,动也不动,这样下去,不死也得变成残废。”眼里泛着泪光。

“为她好,我不想我的未了之事牵扯到她,可夫,你带着她走吧!”

“东家不出去,今夜她就得死在门外,还能去哪?”马可夫没有回答江不悔的话,他知道江不悔不出去,江输儿说什么也不会动一下的。

江输儿绝望了,她没料到师父的心狠成这般,她以为师父只是想惩罚她,让她记住就好,可是时间越久她就越相信师父是真的要敢走她,可是她不能起身,不能离开,她深知这一关过不去,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的师父了。

吱呀呀,三天来从未开过的朱漆大门终于开了,江输儿的心里甜甜的,定睛一看来人,瞬间又掉进万丈深渊,马可夫跪在江输儿旁边。

“累了就靠在我身上吧!”

江输儿摇摇头,除了师父她谁也不会靠。

“我知道你喜欢东家,这又何苦呢?”马可夫眼里的光淡了下去,满满的疼惜。

喜欢如何?爱又如何?师父的眼里始终没有她,她怕,怕说出来连待在他身边的权力也失去。

“江输儿,为何执着如此。”江不悔终还是不忍,一袭旧衫,傲然而立。

江输儿眼泪瞬间决堤,他居然都不唤她“输儿”了:“师父,不要赶走我。”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嗓音没有往日的灵动,反而嘶哑异常。

“我答应过一个女人,今生今世不再救任何一个女人,因你我破了例,不杀你,已是仁慈。”说罢转身打算回府。

“师父,我喜欢你,从你拉我上马的那一刻便喜欢。”她终于说出了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的话,她怕今日不说,以后便没了机会。

“我是你师父。”江不悔猛地站住脚步,这是他万万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一日为师,终身为夫。”

“胡闹,为师是那么教导你的吗?”

江输儿低头想了想:“就因为你教了我功夫?”

江不悔叹了口气,没有作答,显然默认了。

“那我费了如何?”她嘴角上扬,稍用内力,断了任督二脉,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丝毫没有给江不悔和马可夫反应的机会。

他转身,看见的是雨中飘洒的血雾,看见的是她嫣然一笑,看见的是她跌倒在血泊之中。

眸子的光涣散,可是却异常的坚定:“这样就可以喜欢师父了吧!”不醒人世。

然后的然后,她意识上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置身在一片温暖之中,她知道她倚在师父的怀里,挣扎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师父说:“还记不记得为师救你时发生的事啊!当初还是为师给你取得名字呢!不要再睡了,为师还要喝你酿的桂花酒,为师还要看你练功呢!……”

自从店里抓药的老医王说要多和睡着不醒的人说说话,一个月过去了,还是这样,马可夫一脸黑线的在窗外听着江不悔重复着那些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天,奶奶去世时的面容,她作为父亲最后的筹码被输掉。

梦里,她又看到哥哥被人活活打死时无助的眼神,她是那样的恨自己无能为力。

梦里,她无数次经过青楼仰望家姐,看她绝世的容颜苦涩的笑脸。

梦里,她仿若又看到一席旧衫的师父乘着白马安然一笑。

江不悔看着江输儿在梦里瑟瑟发抖的样子,眼角莫名的酸楚:“可夫,每天要换三次药水,你看好她,等我回来。”

“东家,你当真要去那极寒之地取那蛟蛇之胆?”

“我要保她周全。”江不悔接着说:“若我回不来,好好安葬她,其他的你接手。”

马可夫怎么听上去像是在交代后事,也不等他说什么,江不悔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反目成仇

近两年来,各大门派都在寻找当年杀害掌门之子的凶手,无奈自从丐帮掌门郭天然之子被杀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昨日,江不悔接到书信,各大门派联名拜托江不悔到峨眉山相助捉拿罪恶滔天的凶手,他想也不想的在信上回,准时赴约,然后淡然一笑,这未了之事终要了了。

峨眉金顶舍身崖,峨眉,崆峒,武当,少林,华山从多弟子聚集此地,江不悔早已恭候多时,并备下珍藏已久的茶叶。

晌午,无风,阳光有些燥热,约定时间已过,可那贼人迟迟未出现,如临大敌的气势不禁减了大半。

武当宋理抱拳朗声道:“还是不悔先生有先见之明,备下如此上好的茶水。”

江不悔回礼:“哪里哪里,应该的。”他在等,等他们都喝了茶水,他在等,等那阵必起的风。

一阵风乍起,凉意袭上每个人的心头,如此燥热难得又如此清凉,随之而来的是百合的芳香,漫天飞舞的百合花瓣密密麻麻的将他们包围,一层层落在脚下,再然后除了江不悔,全部栽倒在百合花的怀里。

江不悔微微一笑:“百合花,多么难忘的味道,记得每次她来时,头上总是插着朵百合。”

华山袁光捂着渐渐加快跳动的心脏:“难道你是当年毒百合身边的那个男人?”

躲在不远处的江输儿听到“毒百合”不禁打了个冷颤,浑身冰冷,眼神冷冽。

“不错,十五年了,还有人记得。”“百合花的香味和茶香结合之后,我加了很多佐料的,会令心脏加速再加速,最后血管崩裂而亡,众位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你是个医者。”了空出声试图勾起他的怜悯之心。

“可是为医者并不是生来救人的,它一样可以用来杀人,侠客不也是一样吗?”医者,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合死,什么也做不了。

“她死有余辜。”了空咬着牙齿说道,她到底是杀了武林中人。

白百合,当年在青楼给朝廷做事,损害了不少江湖人的利益,最主要的还是崆峒派掌门安穆因爱上白百合无果,抑郁自杀身亡,江湖传言是白百合用了邪术杀人灭迹。

“哈哈哈!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你们之中谁又因她回头是岸,放她一条生路?”江不悔俯下身探出袖里的短刀,划过他们的脖子,不深不浅,见血就好。

看着这样的江不悔,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因为没有人知道哪句话会激怒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

“当年,就是在这个峰顶,我挡在她前面,”江不悔猛地回头俯视他们“求你们放过她,并承诺不再涉足江湖半步。”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们不屑的神情,应是觉得一个小小的医者并不能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如今,百合也能在崖底安息了,有这么多人陪着她,欣慰的笑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此刻畅快,如释重负。

“师父,当年诱骗你的可是青楼女子云?”江输儿的声音。

他料到江输儿一定会尾随而来,只是他没有料到服了蛟蛇胆之后,她脚下的功夫倒是涨了不少。

“输儿,你不该来这里”

江输儿仿若没有听到一般走到江不悔的面前在他耳边说:“可我若不来,这辈子都不会找到你了?”

正在思考江输儿说的话所指何意,突然胸膛一凉,低头一看,赫然是他给江输儿防身的那把匕首,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洒在前襟然后掉在鞋面上将鞋染红,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说出话来。

躺在那里的那些人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此地,看见江输儿的这个举动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眼里闪烁着希望。

江输儿知道他要问什么:“想知道为什么。”低头看他的伤口说:“烟云,她不仅仅是一个青楼女子,她还是被我父亲输到青楼的家姐,她什么错都没有!可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纠葛,她却死了。”她的泪成串的往下落。

她几乎是呐喊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没人能告诉我。”

江不悔看着眼前一日之前还对自己满眼的关怀,今日却歇斯底里,他不恨她往他身上插了刀子,只要这样能减轻她的痛就好,想到这,他讶异自己怎会对徒弟有当初对百合的心思。

“解药给我,我会念在师徒一场留你一个全尸。”

“他们都得死。”从他满口鲜血的嘴里挤出这几个字,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自己的酒葫芦。

江输儿一言不发的夺过酒壶,之后她举着酒壶背对着人们,朝着舍身崖拜了三拜,转过身把酒给了那些中毒的人。

一刻钟以后,喝过解酒的人感觉身体恢复如初,并无大碍,自是感激涕零。

江输儿出声:“小女子与此人有着杀姐之恨,还望各位英雄把他交由我处置。”

那些人都是老狐狸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怀疑放虎归山的可能性。

见他们不作声:“请看在解药的份上。”深深一躬。

“这是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

“还请施主自行方便就好。”

“也算成全你一桩心事了。”

“如此甚好。”

刚刚得人恩惠,更何况都是名门正派,也不便为难一个丫头了。

江输儿拱手作揖表示感谢,当下也不浪费时间,扶起昏迷当中的江不悔阔步离开这伤心之地。

                        你流浪我作陪

说月以后,江不悔醒了过来,周边的环境颇为熟悉,这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那个藏身的山洞,那个和他徒儿一起生活过的地方,眼角有些湿润,如今回不去了,他成了她的仇人,不禁长叹一声。

趴在榻前守候照顾江不悔的江输儿听到叹息的声音醒了过来,看到师父睡了这么久,终于醒了过来,开心的笑了。

江不悔蒙了,她为了他放下了家姐的仇恨,那那一刀怎么回事,迟疑的开口:“你不恨我,毕竟我害了你家姐。”

“烟云吗?”她鬼灵精似的笑“我和她又不熟。”

江不悔陷入迷茫,那发生的事都是梦不成。

“可是白百合是我姐呢!”

“那你为什么、会放过那些人?”

“呵呵,世上有千万种死法,可唯独生不如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她无邪的笑着,看在江不悔的眼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徒儿。

“放心,解酒里我放了蛊虫,每逢初一十五他们都会像家姐那般痛苦。”

江不悔想到纰漏之处出声责怪:“他们喝了解酒,要是不放你怎么办?”

“那就和你死一起呗!”江输儿手里端着汤药,用勺子晃着试图降温,也看不到表情。

“师父,我说喜欢你,你还没有回答过我。”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

这样神硬生生的把江不悔脸给弄红了:“啊,呵呵,为师还有一事不明啊?”江输儿没有回答,却示意他可以问。

“前段时间的江湖血案可是你做的?”

“嗯。”两人沉默不语,许久,江不悔喝了药,转过身休息。

风和日丽,江不悔难得的出了山洞晒晒阳光。

“师父,我也有一个疑惑想要问你?”见他不答话,江输儿自顾自的继续问:“你和家姐究竟是怎么认识的,青楼那个地方你又不会去,而当初我见家姐一面都很难。”她诙谐的看着他,等着答案。

江不悔有些干裂的唇蠕动着,竟无言以对。

“看吧!看吧!我竟然猜对了,师父你居然去青楼那种地方!马可夫,快给我钱,你输了”

马可夫在不远处不甘心的把鞋子里的钱掏出来。

“滚上桩子去,十五天不许下来。”江不悔压低了声音吼道。

奔跑中的江输儿在心底对自己说:这样就好,师父,只要你不抛开我,哪怕我在你心底只有一席之地,我看见你就好,其他的好的坏的都不重要。

是夜,江不悔卧榻而眠,江输儿闪身站在不远处,她知道他醒着,她也知道师父有着抛不开的东西。

“师父,你说过,爱一个人,就可以抛开一切的。”

借着月光看他坚毅而沧桑的脸庞:“师父,你不要打着抛开我的小算盘,无论你到哪,我都会追过去”

许久后:“我跟了你十年,我不在乎剩下的几十年你是否会喜欢上我,只要能在你边上,就够了。”

江不悔睁开眼,抛开?他真的能抛开对与百合的愧疚,他真的能抛开百合沉甸甸的爱吗?他真的能走出来,给江输儿一个完整的自己吗?

即使她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倔强如斯的他依旧在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备下了骏马,准备悄悄离开。

“师父。”怕师父离开,江输儿一夜未眠,她站在那里淡淡的笑着,此时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足够盘起的长度,白纱衣随风儿摆动,美得像个仙女下凡。

江不悔跃上马背,一眼未瞧江输儿,从其身边经过,一言未发,不见了踪影。

他真的这样讨厌自己?讨厌到都不愿同行?江输儿的眼底有星光闪动,那记载着她无怨无悔的回忆,她转身背道而去,相忘于江湖,也未尝不好?只是心会有那么微微的疼痛。

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近,她抬眼,正好看到江不悔伸出手,嘴角微微上扬。

她随他上马驾着阳光,一如十年之前,那般欣喜,那般安然,那般心安。

“师父。”眯着眼睛紧紧的靠在那人的背上。

“嗯。”

“你流浪,我作陪”她小声呓语。

“好。”江不悔将手里的缰绳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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