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说好爱我一辈子的。”女孩坐在叶子旁边的长椅上,喝着酒,说着话,没有眼泪,尽是颓唐。
“余生,去你妈的余生,失去你,我还有什么余生。”叶子看着姑娘狠狠地灌下一大口酒,深深吸了一口烟,弹了弹烟蒂上的烟灰,解脱似得呼出一口气,
“姑娘,余生那么长,你遇到的算什么?”
姑娘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看着一旁的叶子,笼罩在烟雾中的叶子,还在抽着烟,纤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有些凌乱的头发,在这微凉的风中,微微浮动。看着叶子的模样,她就知道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来,咱俩喝一杯吧。”拿了一瓶袋子中的酒,递给叶子。叶子清晰的看见,姑娘的手腕处的有个两个黑色的小字。“向北。”叶子抬头打量一番女孩,接过酒,拉开拉环,却迟迟没有喝。
“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呢?”转眼几瓶酒下肚的姑娘,低声抽泣。看着她,叶子像是看到了自己。
叶子不能喝酒,倒不是说,叶子酒量不行,只是叶子沾酒脸就很红,所以叶子很少喝酒。因为她不喜欢自己喝完酒的样子,嗯,不好看。可是,别人不知道的事,叶子喝酒之后,半醉半醒之间的叶子,最喜欢哭,特别喜欢哭。
后来,叶子的酒也不能幸免的被这个,喝完酒之后,一直喊着向北名字的人喝完了。她抱着叶子,嘴里重复着,他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叶子看了看她,又看看满地狼藉,扔下手上还未抽完的第19根烟,抬起满身酒气的女孩,就往家里走去。
一个晚上,两个人,一人躺着,说着不知是梦话还是胡话;一人坐着,着看着她,时不时,“嗯”一下,时而嘴角挂着笑,时而皱着眉,嫣然在听一个精彩的故事。
后来叶子知道了,姑娘叫往南。她嘴里的男孩叫向北。叶子笑了笑,想到了一句话,一个往南,一个向北,来相爱。然后事实是,他们一个往南,一个向北,从此一别两宽。
向北跟往南,是大学同学。同校不同系的他们,相识一次校园联谊。就是那么巧,她坐在他面前,嫣然一笑,“我叫往南,外语系。”
“我叫向北,计算机系。”一桌子的人都笑了,在向北紧张的握住往南的手的时候。
“你们一个往南,一个向北,绝配啊。”在所有人眼里,他们绝配,从名字到家境。往南跟向北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家住北方的往南,与家住南方的向北。好像,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
在一起后的日子,很温馨很和谐,向北对往南,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多少人红了眼。四年的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到了毕业季。没有像网上说的那样,毕业季,分手季。务实的向北,一早就想好了,对这个姑娘,他是要照顾一辈子的。往南享受着这样的宠爱,却总觉得缺点什么,但是谁又知道呢,索性什么都不去想。
毕业后的日子,往南没在往南,向北也没有向北,各自回了家。他们说好,等到回去安抚好父母,就往南向北来相爱,回到大学的城市,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生活没有那么容易被驯服,而爹妈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两个人最终还是,留在了家里。往南这才知道,那些不知道缺点什么感觉是什么,是依赖。往南,害怕距离。向北,在家,工作着,风生水起,他告诉往南,等到再过一段日子,就可以在一起了。可是,这种日子好像一直在延续一直在延续,北方的往南,却越来越焦躁。终于有一天,往南禁不住诱惑,喜欢上别人了……只是分开后,才明白,原来失去的,才是自己一直在追寻的。
其实往南的故事,很普遍,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不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发生着,甚至在无数电视剧都看得到;两个相爱的人,一方突然离开了别人,再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却有了新的人。于是,后悔,懊恼,遗憾,终日以泪洗面,才明白,失去的,才是最爱的。往南想继续往南,向北却不愿意向北了……
叶子看着渐渐睡过去的往南,故事到此戛然而止。睡梦中的她,眉头依旧紧蹙着。叶子走上阳台,点燃今夜的第20根烟。冬日的夜晚,格外的冷,空气中漂浮着的烟雾与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相互叫嚣着,孤独。将抽到半截的烟摁灭在花盆里,叶子,忍不住抱住了双臂,闭上眼,抬起头,邵先生,就出现在她的眼前。睁开眼,邵先生就不在了。
推开卧室的门,叶子走进去,躺在床上,叶子忍不住伸手,在邵先生的位置上,摸了摸。摸到冰凉的床单,凄冷的空气,那一瞬间,叶子哭了。她抱着自己,在床上,放声哭泣。
“叶子,叶子?”邵先生拍了拍,在梦中不住抽噎的叶子。睁眼,叶子看到邵先生焦灼的神色,叶子怔了怔,伸手,摸了摸邵先生的脸,突然,扑到他怀里,紧紧地,紧紧地,不放开,哭着,放肆的哭着。哭着哭着,就笑了。原来只是梦一场。
是啊,他不是向北,她也不是往南,他们错过,但是兜兜转转,他们还在这里。
我是江北,我一直在这里,等到风,也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