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事,无能为力者居多。留不住的情,倒塌来的墙,挡不住的水流,回不去的时光。还有,渐行渐远的猫……
很多天没见到了,那只猫。
第一次见到它是在学校的小红楼的寝室里。打开房门的时候,它极快的速度从纱窗缝隙穿过去,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面目,约略知道体格很小。
寝室窗户朝东,只夏天的早晨可以看见阳光,白天偶尔枯坐片刻,也总觉得凉飕飕的。因此窗户长久不开。知道有猫进来,更加少开了。
艺术楼也少有人光顾,上课一般在晚上。第二次见到它就在这里。开门进来,它就躺在我的琴包上。慵懒的模样,安逸神情,仿佛自己的地盘。有点生气,却也不厌恶,轻轻地嘘了一声,它欠身梛挪地方,换了一张课桌重新躺下。仔细打量:好瘦,毛色干枯,黑白相间的花纹。伸手去摸它,竟不躲闪,有气无力地喵了一声,清亮的眼睛和我对视良久。
自从我的那条狗去了后,再没有养过动物了。那双清亮的眼睛打动了我,课结束后,我又回到小楼,特意买来一根火腿肠。可怜的小东西一定遇到困难了。
以后的日子,经常带点吃的给它。上小课的时候,它就在不远不近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练声时很大的音量它也不惧。它似乎怕人多,集体课的时候,很自觉地消失了。只有我知道它在窗外的草丛里。一俟课结束,它又回到我的琴包上。
我不是总在学校,有时候会隔几天才来。很奇怪,它竟能找到我的寝室,每次打开小屋的门,第一时间就能看见它,有几次,就躺在我的枕头上。清亮的眼睛和我对视,伸手去摸它,它会偎过来,毛茸茸的脸颊贴在我的手上。很多天,它就在我的屋里住着,小东西很爱干净,从没带来什么麻烦。有几个很冷的晚上,看着可怜,就抱上床,让它躺在脚边,用洗脚的毛巾盖住,它也不挣扎。
寝室的小楼是危房,去年拆了。搬家前曾用心找过。新搬的地方离小楼不远,可是再也没来过。
白色的天,沉沉地。院子里凌乱的杂物,巴掌大的秋叶,黄而透明,离干枯不远了。对面灰白的楼里隐隐的有麻将的声音。飘零的风衣从五楼坠到一楼的泥地上,再没了风中招展的气度。
忽然看见那只猫,那只黑白相间的猫,牵挂着思念着的猫,从对面厨房的屋脊走过。我用力轻声地喵喵,它似乎稍有迟疑,却不回望,没看左,没看右,仿佛我们从没相识过,自顾自地走远,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