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下了高铁之后如此真切感受到南方冬天的温度,阴天太阳呈现出灰色的惨淡,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我在路边吐着烟圈,看着嘴巴里喷出来的气体一路向上似乎要奔向太阳,这时出租车司机用方言问我走不走,我摸了摸口袋,轻轻挥了一下手。站牌长椅边很多人在等车,而我只知道一辆3路车。3路车穿梭于市区和城郊,整点发车,走市区外环,途径凤鸣山,正当季时,可以看到鲜艳如血的凤凰花。她之前说过的话如此清晰的在我脑海中浮现。 3路车进站,我灭了烟,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投币上车。驶过凤鸣山时,映入眼帘的是满目冬的凋零,车上人门出奇的安静,午后的树影缓缓略过每个人的面庞,我看到这些人的脸,我也听到有人长舒一口气,随后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我知道这趟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踏着暮色来到了熟悉的宾馆,在一楼的茶点餐厅买了她最喜欢的慕斯蛋糕,因为明天出门会很早,等不及开店。来到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打开她曾经推荐给我的歌曲,浴室里我缓慢放水,一遍又一遍调节这温度,让这种透明而有温度的液体流遍我的全身,舒缓我的心情,以便洗去两千公里的风尘仆仆,擦拭之后,躺在床上无可名状的孤独感弥漫在我的全身各处,我花了所能拿出来的所有钱,跨越了两千多公里,倒了三次高铁,和家人吵翻了天来到了这里,此时我很想我爸妈能给我说句话,但是我更想她的一个电话哪怕只是一条消息,哪怕那条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几个月前我和她在这张床上缠绵反侧,我耳侧仿佛还有她的声音在回荡。耳鬓厮磨间,温柔绕指。女人如天书,但是我一页都没有读懂,我只能笨拙的去做我所认为能够挽回她的办法,拼尽全力去搏,不顾一切。脑中父母失望的脸,她高冷的脸,路上看到过所有人的脸不断浮现而又不断消失。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凤鸣山的凤凰花在冬天开放,鲜艳如血,她还是一如往昔,随后是两具肉体的碰撞,酣畅淋漓,树与花的影子在我和她的脸上来回映现,她美艳不可方物。
早上五点我带着慕斯蛋糕下了楼,拿着冒着热气的早餐在学校门口等她,天幕依然是黑色,人群如鱼贯般涌入学校的大门,好多青春脸,好多苍白充满困意的眼,我始终没看到像她一样好看的脸。没有找到她,我坐在校园门口的花坛旁,慕斯蛋糕放在旁边,拿起来已经放凉的早餐大口的吞入,我想起来课上老师讲饱腹感会带来幸福原来是真的。晚上下起了雨,我拿着伞在校外等她下课,我幻想无数次她拿着书遮拦跑过来我身边,抱怨怎么不去接她,但是到最后也还是我一个撑伞回到宾馆。我没有洗澡只有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双手紧握着手机,巨大的饥饿感使我想吃掉慕斯蛋糕,我打开它,舔了一下,又放回去。饿了两天的我还是坐在花坛上,旁边放着慕斯蛋糕,面前的水洼能够看得见我的模样,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憔悴,未经打理的头发微微卷翘,刮完胡须的嘴旁又长出来胡茬,我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打了无数次电话。毫无例外是无人回复。原来小说里的情节是不会出现在现实里,可能我根本不是言情的男主。
相遇来的仓促而让人始料未及,她推着单车,阳光洒在她好看的脸上,旁边有一个同样好看的男生,我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我,旁边男生也望着我,三个人,三道目光,她云淡风轻带着笑意走过我的身边,头发还是熟悉的香甜果香味道,面前的水洼被她踩过一连串的波纹,我看到了那个憔悴的我,男生的脚踩过那一方几乎将要消失的水洼,刚好踩在映照我脸的地方,此刻的我无比畏惧光芒好似过街的老鼠,我突然想起那一枝在车站被我踩灭的烟头,此刻我也犹如被踩灭一般彻底沉寂下去,心里有一头野兽大限已至奄奄一息,但是他还是在嘶吼,想在这个世界做最后一点挣扎,我把慕斯蛋糕扔进了垃圾桶,故作潇洒的大步离去,但是为什么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像如锤重击,心如刀绞。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在陌生的城,在南方的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