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在阿哲家住了两个多月,腿伤也早己好得差不多了,除了一道长长的伤疤,偶尔天气突变时会有隐隐的酸痛感,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不适。然而阿哲仍旧将我当病人看待,他不在的时候愣是让我乖乖呆在家里不准出去乱跑。我倦缩在深灰色的沙发里,一边盯着墙上的钟滴哒走着,一边不停地往肚子里灌白开水,电视频道换了又换,无聊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强烈抗议。
“不行,我得出去走走!”我一口喝完了杯里的水,滑下沙发,换上简单宽大的白色T恤,做旧破洞牛仔裤,随意地给头发打了根辫子,穿上球鞋就欢快地走出了大门。
八月午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我裸露的肌肤上,路边成荫的树上知了用清亮的嗓子不知疲惫地喧嚷着,路上的行人多了几分悠闲,却从不抬头去关注勤勤垦垦的太阳。我小心地走着,脚伤初愈,仍不敢用力,习惯了缓慢行走,却发现慢走有慢走的好处,比如能尽情欣赏着路边的一切事物,包括一个无意滚到路边的易拉罐。我慢慢俯身捡起易拉罐,将它丢进路边垃圾桶,然后抬头,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来到了阿哲的工作室。
当我偷偷溜进摄影棚时,阿哲正专心地为模特拍照,他的工作室虽不大,却也小有名气了,不少杂志社、广告公司都与他长期合作,定点拍摄,所以每天各种长腿模特络绎不绝,一些初涉娱乐圈的青年男女甚至还专门找到阿哲的工作室,希望阿哲为他们专门定制宣传照。
我悄悄地在暗处找了个位置坐下,前台小妹为我端来一杯开水,正欲喊阿哲过来,却被我阻止了。
“嘘,别打扰他,我坐在这儿等他就好。”小妹心领神会地走开了。
自认识阿哲后,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看过他工作的样子,总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迷人,眼前的阿哲便是他最让我心动不已的样子。他拿着相机一会儿趴到地上,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蹲下,不断变换着各种姿势,任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深蓝色T恤被汗水渗得透湿。阿哲总是很受美女们欢迎,一得空闲,美女们就“叽叽喳喳”围着他开玩笑,但阿哲却总话不多,任她们如何开玩笑,只是抿嘴以笑回应。一看就是在美女面前装斯文,在家怎么就跟赖皮狗似的呢?我心里暗暗笑着,但这样的他却显得更有魅力了。我静静地望着灯光下时而认真,时而活泼的他们,竟十分享受这种默默关注的感觉。
“不是叫你在家好好休息吗?怎么跑这来了?”身边突然响起阿哲的声音,我猛地抬头,一脸惊讶。阿哲笑着抚着我的头,“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呢,连我走到你身边都没发现。”
像是被逮个正着的小偷,我故作正经地说:“过来监督你有没有背着我偷偷跟美女打情骂俏啊。”
“那监督的结果如何呢?”阿哲双手插入裤兜,歪了歪脑袋。
“这个嘛……”我双手怀抱胸前,一脸警告的表情。
“哟,阿哲,女朋友来监督你啦。”模特们换好衣服从更衣室走出,径直向我们走来。
“身边美女太多,对我不放心。”阿哲故作无奈地耸耸肩。我狠狠地拧了他一下,尴尬地笑着。
“也不介绍一下,可是第一次见到你女朋友呢。”其中一位美女说。
“叶未暖。”简单干脆,就这么把我的名字给报出去了,阿哲应付地笑了笑,一手搭过我肩膀,将我往他怀里一拉。
“你们好,你们可以叫我暖暖。”我一把将他推开,赶紧上前伸手打招呼。
“你好啊,当阿哲女朋友,不简单哦。”美女挑了挑眉,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翻后,笑着说“OK,我们收工啦,不妨碍你们约会啦,拜拜。”
“拜拜。”朝她们挥了挥手,直至她们消失在我的视线,突然被阿哲一把掰过脑袋。
“平时怎么不见你对人这么热情?今天你有点失常啊。”阿哲一脸奇怪地望着我。
“作为你的女朋友,总不能给你丢脸啊,是不是?”我笑着搓了搓他的脸,又似乎总有哪儿不对劲,“哎,你说刚那美女打量我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我虽说没她们那么前凸后翘身材高挑,但也姿色不俗啊,还觉得我配不上你不成?”心里越想越是不服气。
“哈哈哈,我的暖是最美的,哪是她们能比的。”阿哲笑着摸了摸我脑袋,转身又去摆弄他的器材了。“本来打算收工后回家去接你出来,没想到你竟自己出来了。正好,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收一收,待会儿带你吃饭去。”
“吃饭?去哪吃?”
“几个朋友,今天刚好有个聚会,带你认识一下我最好的兄弟。”阿哲边收拾东西边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这么突然?我都没有准备,你看我也没好好买件像样的衣服,这样见你朋友合适吗?”我突然紧张得不行,今天本就只是打算出来透透气的,结果穿了一身居家服,就这么见阿哲朋友也让他太没面子了吧。
“要不,还是下次再见?”
“都跟人家说好了。”阿哲看了我一眼,笑着向我走来,“我不在乎你穿什么,谁说女孩子就只有穿裙子高跟鞋才漂亮?我的暖随便穿什么都漂亮。”
“可是……”我一脸心虚,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紧张。
“好啦,别可是啦,都是我最好的兄弟,相信他们也不会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放轻松。”阿哲看出了我的紧张,向前台小妹交待完工作后便搂着我走出了大门。
“你下次类似这种要见朋友之类的事情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啊。”我埋怨着暗暗下了决心,怕什么?姐孤身一人混L城整整六年,还怕这小小的聚会不成?穿得不漂亮怎么了?姐就是纯天然无污染真金白银根本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包装。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也要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