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什么方面看来,《洛基恐怖秀》都是一部货真价实的cult电影(邪典电影)。在1975年上映时并未引起关注,而后在午夜场长期放映,拥有一大批狂热追求的受众。
甚至在观影时“一些观众主动模仿影片中角色的对话,跟随音乐鼓掌,又唱又跳。这种影迷自发性的互动慢慢地成为了一种传统,最后成为了一种特殊的仪式。每当影院在午夜时段播放该片时,整个剧场就会变成一个狂欢的海洋。观众们会自行盛装化妆成自己喜欢的片中人物参加狂欢。每当影片正式开始播放后,台下的观众就会立刻进入疯狂的状态。整个影院会充斥着歌舞、叫喊、脏话和漫天飞舞的纸屑和卫生纸。”
《洛基恐怖秀》至今仍是很多影院每周六的午夜场中必放影片,从1975年上映,1976年从午夜场大火播放至今,至少有2080个周末。大有与庐山脚下连续播放数十年的《庐山恋》一较高低的势头。
初看《洛基恐怖秀》,一种喧闹、杂烩、恶心的感觉扑面而来。片头,性感的红唇占据了整个荧幕,巨大、孤独、挑逗,歌唱着一首致敬老电影的歌曲。
正如这首歌一样,整部影片也像是这些电影的乱炖,它使用个各种类型片的元素,又将它们加以糅合、改头换面,相似又不雷同,熟悉又极陌生。有大量的歌舞片段,但又不是歌舞片常见的爱情故事;借用了恐怖片的元素,但是其显然不是为了使观众感到害怕;有科幻片的隐含线索,但是没有任何科学原理的解释。
《洛基恐怖秀》的故事开始于一场幸福的婚礼。年轻的布莱德和美丽的珍妮在参加完朋友的婚礼后,互诉衷肠,并且私定终身。至此都是一片祥和仿若浪漫爱情片,然而,他们表白时背景处表情木讷的人和棺材早已埋下了若隐若现的悲剧。
果不其然,在去拜访授业恩师的路上,汽车爆胎,不得已进入一个哥特式的神秘古堡,由此开始了怪力乱神、天马行空的剧情。那里有同性恋、异装癖,爱情变成了纯粹的兽欲,山盟海誓也抵不过原始的召唤,道德和法律在那里不再生效。
在场景变化的背后,是现代文明与原始文明、主流文化与亚文化的转变。这种设定,在前几年宁浩的《无人区》中也有表现,徐峥扮演的律师来到西北荒漠之地。处理完正事之后,受到黑社会、司机的威胁和不公正待遇,忍无可忍沦落到防火、撞车、杀人的地区。法律的约束力面对苍凉的大地显得软弱无力,道德也成为了一口空谈。
《洛基恐怖秀》中的布莱德和珍妮在这诡异的城堡里,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甚至在城堡主人——一个可爱的异装癖——福特博士的引诱下,纷纷与他偷食禁果。尤其是珍妮在知道布莱德与福特博士企图发生关系后,更加放纵自己,甚至引诱福特博士制造出的男人洛基。
整个城堡,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洞穴,文明附加给人类的沉重负担暂时得以放下,原始的欲望重新重新主宰了人类。同时,城堡里性取向、表现各异的所谓“变性星人”,也隐喻了生活在地下世界的LGBT人群。在这个城堡里,不必担心主流文化的观点,每个人的本性都得到了认可和满足。
其实,肆无忌惮的性爱和性暗示在影片的片头部分便已初见端倪。受弗洛伊德的影响极深的,20世纪超现实主义者萨尔瓦多·达利曾于1972年根据被称为最性感女性的梅·韦斯特(Mae West)的嘴唇设计了一款“嘴唇沙发”。它一经推出,便受到大众的追捧,除了新颖的设计和舒适美观之外,另一重要的原因在于其能够激起人类潜意识的欲望和原始诉求。
影片通过这种方式,将融合歌舞、科幻、戏剧、恐怖片元素于一身的故事进行了某种无意识层面的深化,这也就难怪它能够持续播放40余年,而且大受欢迎了。
但是,此片又呈现出明显的悲观主义意识。进入城堡的外人最后被赶出,张狂自大的福特博士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城堡变成UFO飞向太空。非主流意识、亚文化、人类本能、原始欲望、个性差异不过是南柯一梦,影片只能通过设想出一座与世隔绝的城堡才能使得故事发生,因为主流的价值观念绝对不允许此类故事。这也难怪上映处如何冷落的票房,后来经过午夜场的放映和观影人数的增加,才慢慢汇集起大量观众,口碑也得以延续。
即便是如今看来,片中的装束、布景和放诞不羁的行为还是尺度颇大,在大多数影迷看来,依旧难以接受。上文提到的疯狂观影行为,也仅仅存在于少数影迷身上。
能够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平等和尊重,不就已经足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