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有时来得晚了些,也不失为一种惊喜。”(sometimes happy comes late, it is such a surprise)-摘自电影《托斯卡纳艳阳下》(《Under the Tuscan Sun》)
《托斯卡纳阳光下》影片的故事内容并不新颖,描写了婚姻受挫,生活一塌糊涂的美国作家和影评人弗兰西丝卡如何在意大利托斯卡拉振作起来,最后赢得了生活和情感的回馈。
影片始于一个热情洋溢的图书发布会,年轻作家感谢书评人弗兰西丝卡对自己的帮助,在一片掌声中,弗兰西丝卡以事业成功、生活幸福的形象出现在观众面前。但是婚姻的真相很快曝光,人生的不幸也接踵而来。她的丈夫不但有外遇,而且还和相好一起把她赶出房子。在走投无路之下,她接受了同性恋朋友为她报名的意大利托斯卡纳旅游。 途中她买下一所古老的房子,面对这个破败的房屋,她的梦想是让美好的事情发生在这里,比如举行一场婚礼,组建一个家庭。
但所有一切并不一帆风顺,空旷破败的房子不但需要修缮,而且还面临暴风雨和蛇的侵袭。影片的小高潮是弗兰西丝卡在罗马遇到自己一见倾心的意大利男子,但是因为要照料情感受挫又怀孕的同性恋朋友,弗兰西丝卡放弃了和情人的约会,最后不得不和爱情失之交臂。然而,感情挫折却没有阻止弗兰西丝卡发散善意,她促成了年轻装修工的婚姻,待朋友和她的新生子一如亲人。影片结束,在托斯卡拉夏日的阳光中,曾经破败的院子繁花遍地,年轻人其乐融融的婚礼正在举行,朋友抱着孩子穿梭其中,院子里充满着幸福甜蜜,充满家庭的温馨,实现了弗兰西丝卡当初所愿。而此时,一个她曾写过书评的作家走入院子,预示她将开始新一段的感情。斯卡拉的阳光最终照进了她的现实生活,也照进她的内心世界。
虽然故事老套,但影片的新意却显而易见。首先,影片运用高超的叙述手法,不断巧妙转换叙事视角,在展现弗兰西丝卡的不幸遭际时,却安排了许多啼笑皆非的场景:弗兰西丝卡事业成功,心地善良,但却心无城府,遭到算计。她丈夫外遇已属过分,竟在离婚时问她索要生活费;他的“她”还打起了房子的主意,他们付给她钱, 把她从用她妈妈的钱买的房子赶了出去。弗兰西丝卡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三个纸箱子搬到一间逼窄且芜杂着失败情绪的离婚公寓,公寓老板戏言她身为作家,可以为人写离婚遗言。隔壁的哭泣害得她无心写作不得不捶墙相向,那边却问她“你可以过来吗”,弗兰西丝卡先说“不”,后来她怕对方伤心又改为“等会儿”。在旅游中,她热情帮游伴给他妈妈写了一张充满诗意的名信片,却遭到他直接回绝,理由竟是他妈妈不会相信这美丽的词句是他儿子写的。途中,一所古老的房子让她心动,她正要为付不起钱失望离开时,鸽子在她头上拉了一堆屎,被房主伯爵夫人认为吉兆而低价把房子卖给她。房屋破烂,她请了三个装修工装修,没想来自贫穷的波兰的三个装修工都是外行,致使装修时事故接二连三,房梁塌下差点砸到人,热气从马桶凉水管中冒出,吊灯卸下装不起来。更不用说年轻的装修工和隔壁的女孩子在她床上亲热惹得她发飙。蛇也爬进了房间,让她骇怕到几乎崩溃。为买吊灯配件,弗兰西丝卡来到罗马,遭到街头小混混的尾随,情急之中,她挽起一位帅气的陌生男子才得以脱身。后来,弗兰西丝卡穿了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去找久违的情人,但情人已另有新欢,心情灰败的她回到家时,却碰到在水池里喝醉的电影演员被众人围观哄笑。这部轻喜剧影片看似运用了调侃的笔法,插科打诨,从一个个生活不幸中发现笑料,实则是巧妙运用双重叙事角度,既从主人公的立场来描写不幸的撞击之痛,又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散和淡化了这种伤痛,在视觉的巧妙切换中,成功展示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从忐忑走向超脱的过程,道出了其实人人心中都有伤痕,而一切痛苦都将成为过去,真是“幸福有时来得晚些,也不失为一种惊喜”。
其次,影片在平淡的情节中,独具匠心设计了很多温馨的细节,那些看似淡然实则精心准备的小细节象阳光晒过的老棉被,容易激起观众对美好生活的回味与共鸣。弗兰西丝卡心无城府遭到抛弃,但她的善良也得到命运的青睐。被丈夫赶出家门,朋友却慷慨地为她买了去托斯卡纳的豪华旅行。在异域他乡,当空旷的大房子遭遇暴风雨时,腼腆的房屋中介Martin却给了她热心而无私的帮助。当蛇爬进屋子让她的精神几乎崩溃时,Martin帮她确认屋子没有蛇的场面异常感人。他点燃壁炉火,面对情绪失控的弗兰西丝卡,想安慰她,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于是说“你不要这样, 你再这样子,我就不得不和你做爱了,而我从来没有对我妻子不忠过。”这样的话不但不冒犯,相反让人感到异性朋友笨嘴拙舌却心地善良的诚心呵护。后来,Martin 送给她一个厨神保佑她生活快乐。而朝夕相处中,弗兰西丝卡和三个工人的友情也浓厚起来,一盘盘的美食摆上桌来,年轻的装修工把她抱起来。那位实际上是文学教授的装修工也不再矜持,休息期间,他一边惬意喝啤酒,一边抱着大部头的书籍阅读。在弗兰西丝卡的鼓励下,年轻的装修工和隔壁的女孩热恋起来。同时,弗兰西丝卡接受了爱吃冰淇淋的电影演员鼓励,走出生活的阴霾,准备接受新的爱情。影片妙在把一个个如意和不如意的细节巧妙穿插,让剧情如微风浮浪一般忽高忽低向前推行。还不忘记适当地推出高潮--弗兰西丝卡来到罗马,偶遇了帅气的意大利男子,和他开始了缠绵悱恻的恋爱,在这里,细节的铺排绵密而有张弛:无边的沿海高速上奔驰的敞篷车,和煦的海风,温暖的阳光,自制的柠檬美酒,温馨的家庭聚餐,脉脉含情的对视,最妙的是浓情时刻那只小花猫的干扰,看似打乱了调情的节奏,却倏忽点燃两人的激情,一发不可收拾,成为托斯卡拉阳光中的亮片。
电影的节奏也恰到好处,节奏处理的关键是把两种转变完美结合,这两种转变,一是场地的转换,二是主人公心境的流转。不象别的影片借助时间的流逝淡漠伤痛,影片借助旅游,把伤痛从根上拔除。在异乡,应付陌生环境的无措,听不懂陌生语言的惶惑,分散了主人公对婚姻失败的注意。而多姿多彩的异域文化成为疗伤的妙药。 在意大利,阳光明媚,她闻到空气紫色的味道,听到的钟声是“叮叮咚”而不是“叮咚”,她采收橄榄,看男子拔旗比赛,品尝美食香槟,沿海开车风形而下,和热情似火的意大利男子恋爱。她还碰到了很多具有别样情怀的人,让她重新审视人生。一位老人在她的阳台下面的祭坛天天换鲜花让她浮想联翩;八十多岁的邻居享受网上恋爱的愉悦,失恋时又哭得像孩子一样;无家可归的波兰年轻人爱上了意大利女孩儿;因家乡巨变而流落异乡的波兰人对祖国的怀恋;梦幻一般的电影明星对爱情和生活独特诠释。而弗兰西丝卡扮演者出色的表演又让这些节奏非常和谐。戴尔曾因《不忠unfaith》获得奥斯卡提名,在这部影片里,她时而得意,时而狼狈,时而坚强,时而脆弱,时而情深似海,时而悲伤暗淡,她熟练的演技,展现出主人公内心的流转变幻,也展现出托斯卡纳的艳阳风光。
虽然《托斯卡纳艳阳下》难以摆脱爱情和友情俗套,但其中的幽默风趣,温馨的人情味,奇妙的异域风光,加上主角流光拂面的表演,使托斯卡纳成为多少人摆脱心中忧伤的胜地,又使多少人沉醉在旅途际遇的遐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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