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窗外的阳光温暖明媚,晚秋的风却冷得刺骨。门外的路上人不太多,不知谁家单曲循环着李健的《车站》,让人忘了现在的季节。
一位姑娘在店里点了一份芋圆,一个人安静地吃。我在后边厨房里准备完今晚的原料,闲了就开始码字。突然歌曲换了,过了一会儿,姑娘在外面问,老板能再换回刚才那首歌吗?
因为歌声播放很大,市场大厅内的混响效果又很好,让她以为是我的音箱在放,我向她说明了原因,又告诉她我也喜欢《车站》,简短聊了几句关于《车站》的理解。最后她走的时候,还给了她优惠,只是因为同样喜欢这首歌吧。
深秋是初春以外,最适合听《车站》、听李健的时候。一夏的嘈杂已经淡去,冬天的寒舌已不甚远,伴随着风吹满树的凋零,深秋的旷远,伴随着音乐荡开思绪。
我们这一代远行过的人,都对车站有着特殊的感情。一段站台,成为远离家门或曾经远离过家门的人共同的回忆。不管站台或新或旧,或高或矮,或冰冷或炎热,延伸向外的铁轨却相同地通向遥远的地方。从站台的尽头望去,就像荡开的一股丝带,又像永不休止的线谱。这一头,是我们依然火热的心跳,那一头,是留给我们深藏旧梦的人或城市。两点一线,谱写了我们共同的生命乐章和史诗,而端点的车站,则定下了它的基调和伏笔。
我们无从知晓,健哥填词的《车站》究竟在讲一个具体的什么故事,眼前的一幕发生在什么样的背景,男孩和女孩为什么要在车站离别?是休假的暂离?是毕业、留学或变故后的挥手此去?
故事里的我又站在什么地方?是眼前真实的一幕,还是脑海中的回想?
在手风琴和吉他的简单伴奏中,健哥沉静温暖的歌声缓缓而出,听者像多年的知己好友,不知不觉在诗般的意境里道尽人生百味。当一声“再见”收回了我们的联想,才慢慢悟道:不,什么样的故事都不重要了。我们只需要有这一首歌,静静地抵达我们内心的深处。
我们在内心的深处,都深藏着这样的故事:以为告别还会再见,哪知道一去不返。
车站告别那一刻,所有过往的美好都成为回忆,所有曾经的爱、恨和激情,都成为纪念册里定格的画面。南苑的雨,泽园的风,教学楼前捧书颔首的倩影;泉山的花,画眉潭的柳,联建的啤酒和烤肉;写过的诗,哼过的调,那戏谑或认真的说笑……一切像浮动的画面,跳跃在开动上列车一帧帧掠过的的窗口,一切,又在列车终于隆隆消失以后,只留下心中或浓或淡的,“再见”两个字。
车站把更重笔墨放在列车上,我却补齐了车外的目光,对于离别来说,痛与迷惘总是对等的。
而真正爱过的人从不会苛责人性,或怨恨距离,更无论归咎于时间与境遇。当过去快乐的牵绊已经沿着铁轨伸向遥远,他们往往会把过往的心跳深深埋藏,带着祝福和希冀走向远方——眼前人给我,最信任的依赖,但愿你,被温柔对待。
我们的内心也曾掠过爱和欢乐的涟漪,这才是世上最美好的故事。而这样的故事,最适合埋藏心底,就算多情人给它谱曲,吟唱者给它填词,都不要将它轻易地翻出回味。
我告诉那位姑娘,《车站》歌词深处的故事,其实是词人在多年以后,以旁观者的感触,在静静地看着当年,与心爱之人离别时的自己。
我还告诉那位姑娘:这也是我和我家妹子共同最喜欢的歌——她我答应她要给她最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