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作了一个噩梦,这大概也许似乎确实是我人生中唯二的用一声惊呼穿破梦境与现实的经历。
还有一次是高二那年梦失至亲,先是自己一个人在梦里嘤嘤哭泣,然后伤痛的情绪一点点蔓延开,恐惧、伤心、无助、悲恸如洪水般把我吞噬,最后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同时也被代入了现实。
彼时的我寄宿学校,惊醒后的第一反应是怕惊扰到同寝室同学,便禁声默默睡去。然而丧失亲人的痛如此真切,之后一段时间依然感到后怕,又担心是个不好的兆头而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
两周后的一天晚上,几个室友躺在床上卧谈,排行老八的娜娜说:“我跟你们讲个可怕的事情,前段时间有天半夜醒来,我听到嘤嘤的哭声,好吓人!”
老四小玉马上附和:“是勒,我也听到了,吓得我缩成一团不敢吭声……”
老五曦曦说:“哎呀……你们一个个都不吭声,我以为就我一个人听到呢!”
噗呲……
我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坦白说:“那天晚上是我做了个噩梦,一直在梦里哭,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自己就醒了。”
说到我的梦境,大家又纷纷来解梦,有人说肯定是因为我那天吃撑了,有人说梦是反的……把话题说开后,大家都彻底放松下来,这个噩梦引起的风波却刻进了我的心里。
这次的噩梦,杀伤力似乎更大一些。
起先的是阳光明媚,青山绿水,我和两只W准备去爬山,这山是刚刚落成的旅游景点,山脚下一排崭新的小区是我们的新居,更确切地说是公婆的新居。
刚爬一小段,小W说忘记带什么东西了,于是我让W先生原地等着,我和小W回家去取。返回山脚,顺着一条石板路往前走了五十余米,又沿着石阶往上爬,接近居民楼时,我才想起来我似乎并不知道新家的确切位置。
好在迷茫不久就看到婆婆正站在家门口和一个老妇人说话,我和婆婆打了声招呼,对着老妇人点头问好就带着小W进屋。低头找东西的功夫,家里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他直直往我的方向走,我马上意识到危险,心里一紧:“正常人不可能会这么唐突呀!”
出于本能,我拉着儿子就开始往外跑。不知跑了多远,发现公公也跟着追到我们身后:“时光,小W,没事的。”
在公公的宽慰下我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然而,刚刚的男子又追了上来,直奔我的方向追了上来。我大声惊呼:“爸爸,爸爸,快阻止他!”(梦境中公公似乎认得这个不正常的人,也有办法阻止他)然而公公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说:“没事的,没事的,他不会伤害你!”
“不!!!爸爸,爸爸,你快阻止他!!”我惊恐无助地大喊,公公却似乎无动于衷……
我不再心存幻想,拉上小W拼命往山脚下跑,边跑边给W先生打电话:“你快回来,我遇到一个神经病,他要伤害我……”
我想,只要跑得快一点就能和W先生汇合,他会知道我的危险,理解我的害怕,并且消除我的危险。我拼命跑,身后的男子拼命地追,我已经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喘息声。
就在他即将追到我的一刹那,我往右后方退了半步,他凭着惯性冲到我前面。虽然暂时躲过一劫,但留给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还好W先生似乎骑着一辆电动车迎面过来。
“咦?怎么他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开了过去?”
没有给我时间困惑,那个神经病的男人已经折返回来,一步步把我逼到靠墙的角落,他离我只有半步距离,我头皮发麻,紧张到了极点,拉开架势准备拼死一博。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我转头一看,是W先生!他终于还是赶来了,我哭着对他说:“WY,快把他赶走!”
W先生屈身上前,准备拉开我前面的男人。可是这个男子一个甩手就躲开了W。然后,W先生就像被下了迷药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的神经病男一步步向我靠近:“WY,快把他赶走……快呀!!!”我扯着嗓子喊,W却无动于衷地说:“你别动,他不会伤害你的。”
“没有一个人能理解我的恐惧,没有一个人能帮我脱离危险”。我的恐惧已经升级到极点,绝望和无助也升级到极点。
“啊!!!”像高二那年的那个夜晚,我彻底释放自己的情绪,用一声尖叫结束无谓的挣扎……
然后,我醒了!
躺在旁边的W被我的声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了?”
我感觉整个胸腔已经碎裂,都来不及庆幸刚刚只是一场梦,只是很虚脱地说:“做了个噩梦”
W先生伸出手抱住我,我顺势缩进他怀里,大约缓了一分钟的神,我突然间又想到他梦中的冷漠无情,无名之火蹭蹭升起。一脚把他踹开,翻身独自品尝噩梦这杯苦酒,W莫名地问:“怎么了?”
“噩梦里的噩都是来自你,我现在没力气理你,别烦我。”
我难得理他!
这个梦境太真实了,醒来后依然觉得身体很累,心很碎。我确实没有时间理W,即便是发发小脾气的精力也没有。
我一点点咀嚼梦境中带回来的体验,这大概也算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时刻吧?!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人能真正共情另一个人,一个人真正陷入泥潭时,大概就是这般无助吧?!
……
为了这个体验感十足的噩梦,我狠狠地睡了一个懒觉,又做了十个桂花香囊,跑了八公里的步,现在才稍稍缓个神来。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