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像一老骆驼在善意的阳光下,龇牙咧嘴却又默不作声的反刍,个中滋味,或许只有一个劲儿磨牙的老骆驼和事发的当事者能说的清楚。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再也平淡不过的下午,教室外面的湖面,安静的像个七八十年代的大家闺秀,没有一丝的涟漪或要荡漾的意思,我们却像极了古代满嘴之乎者也的书生,对着那些书本上现在看来,如此教条的概念翻来覆去,好不安生,简直就像一群不依不饶的泼妇倾尽全力的骂街,看着一声不吭的课本,竟然有些得寸进尺,不依不饶,背诵的声响越发的一发不可收拾。原本有些沉闷的下午,竟然越发的焦躁不安起来。
转眼间,一节平淡无奇的课已经过了大半。为了缓解这略显疲倦的疲惫氛围,那老师竟开始与我们无端的闲话家常。那时的重点中学,或许是每一个在座的同学需要迈过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坎儿,所以那老师也是使出浑身解数,让我们可以在千军万马独木桥的当儿,可以一起快乐的荡起双桨,越过这道难关。
所以,分数必然是挂在嘴边的常谈话题。这种亲切的感觉就像看到诗句锄禾日当午,必然会不假思索的对下句脱口而出一个模样。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说以前有一学生,在她脑海里印象极为深刻,这件事当然和分数有着极为紧密的关联。
那时的她曾经是班主任,一同学在一次语文考试中,作文竟然是空空如也。平日这学生的言行举止并无任何异常,表现还算不错,为何会出现这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状况。
身为一班之主的她,面对这等拉低班级整体平均分数的状况,当时已经火冒三丈,左思右想,简直不可理喻。
话不多说,干脆把那同学叫来单独谈话。
她试探着想弄清楚,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苦不堪言的悲惨故事。那同学站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那老师让她给个合理的解释,她只是极为平淡的说:“我没有妈”。
原来,作文题目是让写我的妈妈,但是作为单亲家庭的她,对此简直一片空白,不用说什么不知如何下笔,长了这么大,就连她母亲的面也未曾见过一次。
远本想着那位老师火冒三丈的复杂情绪,听到这种讯息时,会有一种天生母性的理解、关怀、或者是简单的抚慰。没曾想,她接下来的讲述,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她对那位来自单亲家庭的女孩,上去就是一顿郁积已久的数落与责备,并且略显得意的为我们讲述遇到这种情况时,就是编造一些出来写上去,也不至于落得作文零分的后果,并且强调这事儿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一股强烈的愤愤不平写在她的脸上。
时隔多年,突然觉得中学时代的分数就像一缕青烟,随便飘到哪儿去,只能听天由命,现在看来,或者根本无足轻重,但是那些最为根本最为真实的东西如果丧失掉了,纵使学富五车,也会显得苍白无力,亦或一生也尽是徒劳。
记得英国有个叫怀特海的人曾经说过:“一定要等到你课本都丢了,笔记都烧了,为了准备考试而记在心中的各种细目全部忘记时,剩下的东西,才是你学到的。”
村上春树也曾说到,学校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在学校里,我们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在学校里学不到”这一真理”。
我想,教育最大的目的,莫过于:“离开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