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上车就闻到了一股混着烟味汗味铁锈味的刺鼻气味。上车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位置,被一位大叔坐着,这趟车是开往攀枝花的,会途径一个彝族自治县,车上彝族同胞居多,他们大多皮肤黝黑,精瘦精瘦的,眼神里满是悲观失望的血丝。
坐我位置的大叔背着一个胀满了的书包,脚前有一个装杂物的大米口袋,下面压着一箱泡面。对面的大叔头发很油了,用他那昏黄的眼睛打量着我,挨着他的大叔穿着没有扣子的衬衫,好像在玩微信。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个个老太太,她们都有着满脸的不满,其中一个手上戴着一个劣质的玉石镯子,胸前挂着一个老年佛教徒常背的包包。对面的两位大叔坐着她们的位置,一番交流之后,太婆坐下了。坐我对面的太婆咳嗽了一下,没有丝毫犹豫的吐了一口痰,然后用脚擦去了。她们一来就热闹了,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有一位驼背的大叔,说他腿脚不方便,我刚好下一站就到,就让他坐了我位置。
我来到了洗手槽的位置,那里被两个大叔一个大妈占据着。一个胀满了的老式的旅行袋堆在太子上面,大妈就趴在袋子上,过了一会儿列车员来了,大声喊着让他们把洗手槽腾出来。他们像受惊的绵羊,一愣一愣的,大妈争论着,被列车员驳回了。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过了一会儿,他们拿装腻子膏的桶当凳子,舒服的坐下了。
卖小吃的来了,小推车艰难穿行在行道中,一位母亲给他的儿子买了一个火腿肠,一位大叔在询问了啤酒的价格后笑着放弃了。那位母亲用嘴咬着红腿肠,咬了两三次才撕开,小孩儿吃了一口又要到处跑。他还不怎么会走路,眼睛有些肿胀,眼睛有些黄,好像是因为黄疸的原因,我不太清楚。我想自己小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裤子,一副讨打挨踢的模样。据我父亲说,我还不如他呢,我还有两行鼻涕,不停的吸,实在不行,就手背一横,脸上就也有了。
有两个年轻人,就在我斜对面,他们看不出一点儿欢乐的样子。青春这两个字和他们沾不上边,其中一个眼睛肿胀着,戴着耳机,似乎想睡睡不着,东瞅西瞧,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旁边的那位倒是很快的睡着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胖哥,开始和我旁边的一个人吹牛,说他以前和别人挤货车,里面塞了一车人比这挤多了。
我下车了。我想着,这个世界或许本来就不公平,有人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是富贵贫贱从未消失。总说不要攀比,知足常乐,实际上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佛教说轮回,这人间又何尝不是炼狱呢?我并不比列车上的人光鲜多少,本来是去找实习的,为了省钱就坐快车。我想着列车上的人可能很少笑过,悲伤好像都在他们脸上定型了,我感到难过。有些杞人忧天了吧,哈哈!亦或着,我们都在不同的地方为自己的生活奋斗着,坚信不被压垮,就会把它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