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花丸坐在街边一家懒洋洋暖烘烘的咖啡屋里,斜靠在沙发上,时不时喝一口意大利泡沫咖啡,目光顺便透过玻璃,望向对面的那家私房菜馆。
低头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同学会就开始了。花丸坐直了身子,伸个懒腰。唉,都等了近一下午了,陶苏他还没有来呢。
花丸想等着陶苏出现之后,她再马上出现,造成一种两人偶遇的情景。为此,花丸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精心打扮,又用一个下午耐心等待。
咖啡店里响起了《你说他》的旋律,是台湾电影《我的少女时代》中的一首插曲。在花丸的高中时代,没有欧阳非凡,也没有徐太宇,只有一个叫陶苏的男生。
高中排座位的时候,班主任念花名册念到陶苏,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陶苏,桃酥?你的名字和花丸到时挺配的,干脆你们俩就坐同桌吧。”
陶苏属于天才型的学霸,他自学大学高数,高中的科目对他已经没有难度了。花丸属于努力型的学霸,考试得到的每一分都是用汗水换来的。所以在第一次月考时,陶苏的成绩就超越花丸,成了新的班级第一名。对此,花丸一点都不惊讶,而且特别崇拜陶苏。物理课上,陶苏因为数不清第几次上课睡觉而被老师赶出教室罚站,花丸也偷偷溜了出去,陪陶苏罚站,还请教了几个一直困扰自己的物理题。没想到陶苏简单一点拨,花丸就豁然开朗了。
从此,花丸的物理课都是在走廊里和陶苏一起罚站一起学的。
崇拜是很容易变成喜欢的,没过多久,花丸就喜欢上了陶苏。
二·
陶苏是一个蛮高冷的人,平时话不多,偶尔有同学向他请教问题,他的口气也是客客气气冷冷静静的。礼貌,但是带着点疏远。唯有跟花丸讲话时,语调里才会带着些温度。
花丸物理公式忘记了,他会说,拜托,这么简单的东西你真的记不住吗?
花丸化学方程式配不平,他会说,不要着急,换张干净的纸重新算一遍。
花丸数学答案算错了,他会说,以后这种错误可不许再犯了,太马虎了你。
“猪头”一词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玩笑或者是一个昵称,但因为花丸本身就比较胖,所以不喜欢别人叫她“猪头”——不管善意还是恶意。但是有一次,花丸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陶苏一边麻利地帮她止血贴创可贴,嘴里一边碎碎念:猪哦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会弄伤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花丸听这一句“猪”听得特别顺耳。
“如果他是真的那么骄傲,怎会轻易就邂逅他的微笑。饮料店,图书馆,又或是教室一角,好像我,一抬头就能遇到。”
回想起往事,花丸觉得真是如此,陶苏对别人冷冷淡淡的,唯独在自己面前才露出可爱搞怪的一面,肯定是因为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比较不同吧。
喜欢,就像是纸巾上的水,不声不响不张扬,就曼延到整张纸上。等发现喜欢已经这么多了时,就会产生“他到底喜不喜欢我”的恐慌。
女生节这一天,花丸收到了一盒哈根达斯,还附赠了一张水蓝色的卡片:
“喜欢你认真做题咬笔头的样子,喜欢你每次哼歌时明明跑调很远但依然一脸自我陶醉的样子,喜欢你上课一边偷吃饼干一边抱怨自己又没时间吃早饭的样子······喜欢无数的你,胖胖的、可爱的你,猪女生节快乐。”
花丸很惊喜,冰淇淋和陶苏都是她喜欢的,现在两种事物凑在了一起,在花丸心中产生了美妙的化学反应。
第二天,陶苏转学了。
花丸很伤心,她特意给陶苏带了自己做的巧克力土豆泥,土豆是陶苏的最爱。伤心过后是生气,生气陶苏都不跟自己讲一声就离开了,莫名其妙送个冰淇淋写几句“喜欢”就算是告别了。
想到冰淇淋,花丸又伤心了。但是陶苏可能真的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过客离开,日子还得好好过下去。
花丸依旧认真学习,只不过上物理课再也不罚站了。
花丸还是好好吃饭,只不过不再吃冰淇淋和土豆泥了。
花丸继续快乐下去,只不过再也没有喜欢过别人。
三·
还有十分钟,陶苏还没有出现。花丸实在是坐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顺便照照镜子,确认今天自己的打扮足够让人惊艳。回想起上一次高中同学会也是第一次同学会,那时的自己真的是太low了。
第一次同学聚会是大二时,那时候花丸还是胖胖的,也不怎么会打扮。但是班里其他女生又会化妆又会搭配衣服,自己傻傻地坐在中间简直像个外星人。本来花丸参加同学聚会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见到陶苏,但是环顾四周后深深地觉得,就算自己见到了陶苏,他也不会看自己一眼的。所以还没等到陶苏,花丸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在那之后,花丸就拼命减肥,学化妆和搭配衣服,三年后终于达到了自己颜值的巅峰。这些努力都是为了下一次能够让自己有勇气有信心去见陶苏。
突然,一个熟悉又成熟很多的侧影出现在花丸的视线里。他来了,陶苏终于来了。
花丸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深吸一口气,走出咖啡屋。
“嗨。”
男生疑惑地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清新漂亮的女生。
“你是,花丸?!”
花丸笑了,他还能认出自己。
“哇,花丸,你变了好多啊。”陶苏跟自己说话跟以前一样,阳光开朗。
花丸除了傻笑,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两人莫名其妙地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中。
“你还喜欢吃土豆泥吗?”终于,花丸把脸都憋红了,才憋出这样一个问题。
陶苏愣了一下,不禁笑了:“喜欢啊。”
“但我好久不吃冰淇淋和土豆泥了。”花丸好像打开了心里的勇气阀门,最无厘头也是最想说的话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因为你眼睛很黑、鼻梁很高,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你物理学得那样好,就算是我会做的题我都会再问你一边,因为想再听你讲题的时候耐心又带点拽拽的声音。我好想让你知道,但是实在不敢。怕你会直接拒绝,更怕你知道了之后装作不知道。见不到的这些时光,我一直坚持做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变得更好,能够有勇气告诉你,我喜欢你。能够做到不管你拒不拒绝我,我都能勇敢面对。而且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在我的学生时代中留下了最甜蜜的回忆,还能够给我力量支持我一直坚持一直快乐地走下去。”
陶苏耳朵红了,然后就笑了。
看到陶苏笑了,花丸心里绷紧的弦瞬间松了,看到陶苏害羞不知所措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一笑,左右两颗眼泪就掉了下来,用手一摸,不知道自己刚才告白的时候居然不知不觉哭了。
陶苏掏出手帕递给花丸,还是笑的:“以前我送过你哈根达斯,还给你写过信,那时候我是真喜欢过你。”
“那现在呢?”
陶苏挠了挠头,“现在,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花丸怔了一下,呆呆地看着陶苏,努力寻找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的感觉。
陶苏笑着张开双臂,“谢谢你喜欢我这么久。”
花丸也笑着抱抱陶苏,“谢谢你让我喜欢这么久。”
陶苏和花丸,这两个名字念起来再配,但还是改变不来彼此在各自生命中仅担任过客的角色。
那时候的喜欢,即使是过客,也是拿着礼物,带着最美丽的祝福的过客,即使不会停留在你心里太久,但还是会慷慨地留下最美的痕迹。
P.S.:今天的文章没写完,又冒出了新的想法,所以脑子思绪乱糟糟的,没能今天写完,就发了我之前的一个库存。明天,我一定会发新鲜的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