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你的旧伤口

文/左然

1-

下雨了。

这个季节的雨总是来的快去得也快。一阵“砰砰叭叭”的来势凶猛,眨眼间又无声无息地停止了,天也放了晴。

从开始阴天,李遥就坐在窗前,向窗外看,手里拿了张六十一分的语文试卷。她看着天一点点阴上来,澄澈的天空像滴了一滴墨的宣纸,转瞬就从远处晕了过来。

李遥不是什么好学生,更不是追光灯下老师喜欢,家人宠溺的孩子。若是更贴切的形容她的话,她只是观众席里那个昏暗角落的观众罢了。

李遥唯一喜欢的大概就是写作和看书了。她把自己的内心全部都洋洋洒洒写在微黄的笔记本里。在不为人知的世界里,绽放着属于他自己的美丽,寂寞的美丽。

偶尔语文老师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上一两句欣赏或鼓励的话,李遥会觉得很开心,这大概是她唯一可以骄傲的一点了。但她的喜悦总是掩藏的很好,她极力表现的淡然,她不愿让别人靠头她的心思。

她什么都没有,却有不肯放下的自尊。李遥有时候想,她会带着这可耻的不能放下的自尊一直走下去,一直孤独的走下去。

这次的作文她写了一个她喜欢了五年的女子,那个钟情于撒哈拉沙漠的女子——三毛。那个把流浪刻在骨子里的上海女子。自十三岁李遥读她的第一本书开始,就带给她无法言表的感动。


2-

李遥心中也有一份关于流浪的梦。

她向往那些异域风情的国度,但她觉得她唯一能去的是中国的西藏,那一片圣洁的白色,以及江水如画的江南。她有时候会入了神的想,她有一天会坐在绿皮车厢里,靠着窗,看着窗外光影变幻。或是在某个城市的火车站,看着熙攘的人群,听着陌生的方言,心里满满的是对前方未知的彷徨。

不得不承认,她是安妮宝贝的小资影响极深的一个女孩子。她读村上春树的书,那个相貌平平的日本男人把悲伤写的那么压抑。她读郭敬明的书,那些年少的阴郁总让她产生心灵的共鸣。她喜欢读书,像荷西评价三毛“像一只山羊,到处乱嚼纸头”。她看好多书,然后发现还有好多书等着她去读。她疯狂的喜欢文字,她残缺而又破裂的青春不得不与文字相伴。

可是,目前,这些文字什么都给不了她,哪怕是一个高分的作文。她把对三毛的喜欢刻画得淋漓尽致,可没有人读懂她的感性。她坐在宿舍的窗户上看夜色正浓。

我记得有一个不怎么入流的诗人,总喜欢站在桥上向下看,后来就从那座桥上跳下去了。她是一只安静的刺猬,全身都是毕露的寒刺。她不喜欢靠近人群,但孤独久了,却又渴望靠近人群。她极其敏感的自尊心是她遍体鳞伤。有时候,她对别人的看法毫不在乎,却因别人的一个眼神难受到死。她从不在父母面前坦露自己的内心。

后来,在一次闲聊中,她过激的言行,异于常人的思想,让父母忧心忡忡。

自此,她学会了在父母面前微笑。


3-

她喜欢学校里的绿树成荫。那些静默着的梧桐树,曾多次合着细雨出现在她的笔下。她喜欢雨,细细碎碎的雨,从屋顶上的红瓦叮叮咚咚的流下来,或是打在伞上“沙沙沙”的声音。北方的雨像这片土地一样朴实无华,雨便是雨,哗啦啦的一阵,便雨过天晴。她向往江南的烟雨蒙蒙,梨花似雪,桃花如霞,皆笼在雨做的细纱里。那条铺满青石板的小巷,墙壁上长满绿色的苔藓,还有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女子,目光里满满的是温柔的忧愁。

她只有一个朋友,十年来彼此见证成长。她给她的朋友写信,寄到她的学校去。上线聊天,彼此在线也不打招呼。面对面坐在一起时,却用手机发短信来交流。

入学前,她的朋友看着他幽幽地叹口气,问她,李遥,你这样的性格一个人去那里该怎么办?李遥眨眨眼睛,她说,我会给你写信的。

后来,2013年3月26日,她开始给她的朋友写日记。她在日记里哭,她在日记里笑,她把自己所有的伤疤都揭开来,让她的朋友看她的鲜血淋漓。她走在人群散尽的校园里,树边的路灯像电影里八十年代的老式路灯,属于那白衣飘飘的年代。

李遥最喜欢的男演员是吴秀波。那个温润的像一块玉一样的男人,全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以及他眉心那颗痣。

李遥曾被他的一句话感动,他说,我们那个年代,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他有房有车,而是因为那天下午阳光很好,他穿了一件白衬衫。李遥曾经问过别人知不知道吴秀波,他们摇头,于是李遥缄口不言。

李遥在6月17日的日记本里写到,我们的青春是一场盛大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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