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便的味道
这一夜,勾践彻夜难眠。而范蠡也始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次日清晨,范蠡给勾践请安,勾践沉吟道:“昨晚说的事,就按你说的办。”
范蠡忙去找伯嚭,安排勾践探病的时间。伯嚭的效率一向很高,当天,勾践就得到召见,来到了吴王的寝宫之中。
伯嚭和勾践是一起来的,这是范蠡特意提出的要求,而伯嚭也乐意如此,要知道勾践在此虽然是奴隶的身份,可是一旦他回到越国,那就摇身变成主子,堂堂的越王。伯嚭趁此机会拍拍勾践的马屁,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
伯嚭进入寝宫向吴王请安之后就立马做了一件极其阿谀的事情,他亲自端起吴王排便的便盆,要去给吴王倒掉。当伯嚭走到勾践身边的时候,勾践叫住了他,伸手用指头在便盆中取了点大便放入了自己的口中。勾践的这一举动令伯嚭骇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惊为天人的举动完全出乎伯嚭的意料。病榻上的吴王夫差看到这一幕也呆在那里,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勾践被逼疯了。
勾践把大便放入嘴里以后,并没有立马吞下,而是不停的蠕动着嘴巴,仿佛在用舌头细细的品味着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之后闭起了眼睛,呈现出一副思索的状态。伯嚭和夫差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声没出,等待着勾践下一步的举动。
过了片刻,勾践睁开眼睛,满脸挂着喜悦的表情,对吴王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王的病就快要好了!到闰三月二十三日就会好转,会在闰三月二十六日痊愈!”
夫差和伯嚭二人犹如大梦方醒,仿佛明白了勾践这一举动的意义。吴王道:“勾践,难道刚才你尝我粪便的举动是为了帮我诊病吗?”
“是的大王!这是一种很少人知道的诊病绝技。通过粪便的味道来判断病情。大王已经躺在病榻上三个月不见好转了,小臣我心如刀割。此次我申请觐见的主要原因就是想找机会用这种特殊的方法亲自为大王诊病,想必这种绝技是您身边的大夫们所不能掌握的。”
夫差道:“原来如此,亏得勾践你如此用心良苦!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将痊愈的呢?”
勾践道:“尝粪便的时候,主要尝粪便当中的气味和味道。如果是順谷味,逆时气的,病情就很难好转,而如果顺时气,逆谷味的,病情就会康复。我尝大王的粪便,这当中的气味很臭,说明大王消化的很好,这是第一;粪便的味道很苦而且很酸,从五行的角度来说,酸主木,苦味主火,春天为木,夏天属火,大王粪便中的味道正好对应春夏之季的生发之气,所以大王的病即将康复。至于准确的康复日期是根据这粪便当中的气味和味道的程度而推算出来,这个理论太过复杂,恕臣无法在短时间内解释清楚。”
夫差听了勾践的一席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叹道:“勾践你真是个仁慈的人!我把你囚于我吴国石室之中两年多,你居然没有怨恨我,反而担心着我的身体。如今居然舍掉身份来帮我干这尝粪之事,无论结果是否准确,真是令我十分感动!”
随后勾践又说了一些不客气啊,都是臣应该做的之类的话,然后拜辞,退了出来。伯嚭心道:“这勾践果然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连这么恶心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就从这一点上看,夫差恐怕很难赶得上他啊!”
勾践强忍着剧烈的恶心,回到了自己的石室,将整个过程原原本本的跟范蠡说了一遍,范蠡十分高兴。随后勾践再也忍受不住,一通天翻地覆的呕吐。吐到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吐的时候还是觉得口臭,范蠡出去找了一种叫做“岑草”的,带有臭气的植物给勾践嚼碎了含在嘴里以毒攻毒,果然见效。
很快,夫差等到了勾践所“预言”康复的日期。奇怪的是,昨天夫差还病的奄奄一息,到了闰三月二十三日这一天,病情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大有好转。再过了三天,居然完全康复了。夫差可以下地游走、奔跑,骑马射箭,所有的病好像没发生过似的。夫差兴奋异常,他知道勾践并没有欺骗自己,而且对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忠心耿耿。夫差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要放勾践回去继续做越王,甚至在他的潜意识中,把勾践当成了自己可以信任的兄弟。夫差已经开始幻想着当勾践这位兄弟回去把越国治理好以后,随自己出兵征讨中原诸国,助自己成为天下霸主。没错,夫差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可以被一张感情牌打的一败涂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