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疯狂而又浪漫的爱恋里,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欢快的,悲伤的,清朗的,刺骨的,落在心坎,化成蝶,或是孤独徘徊,或是相伴而行,都还记在心间。
当爱情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像是抬头望那轮圆月,他在那座星球上,遥望着她在的地方,或许一切都是未知的茫然,或许什么都能听见看见呢。
故事是属于宋何的故事,要从最初的最初说起,似乎讲来也是久远里的事情了,隔着那一段又一段忽明忽暗的距离。
那一年,见到宋何的时候,她还是一个美丽的单身女人,在南方那座热带城市种植着一大片的鹤望兰,或者说是天堂鸟吧。宋何喜欢把这种花朵像仙鹤一般眺望远方的植物称为鹤望兰。从来没有从她的口中听到她谈及它是天堂鸟。或许,有些畏惧那两个带着浪漫却又有些残忍的字眼吧。
宋何一直到二十七岁才开始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恋爱,之前她也遇见过三个男人,两个相亲对象,一个谈了半年就被劈了腿。算来,她不过就谈了一回恋爱。后来,她整整空窗了四年。有次闲聊,我问她,“怎么不再找了?”
宋何微微一笑,“没遇见合适的。”
我和宋何相识一年后,她突然就发短信告诉我,“我恋爱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的故事。想来,人类多少都是八卦的。
宋何的男朋友叫秦乐乐,也是有趣的名字。每次听宋何说我们家乐乐的时候,仿佛有种喊着人类最忠诚朋友的错觉。
宋何遇见秦乐乐也是个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宋何喜欢骑行,闲来无事时,总爱骑着她的那辆老旧式的二八,在风中摇曳着美丽的人生。她从来没有想过去买一辆漂亮的山地车,她常常拍着她的那辆老朋友的车座,哈哈笑一声,说,“姐们是个恋旧的人,再说了,骑着二八还能时不时地回忆点青春呢。”
我见过宋何两次搬家,浩浩荡荡地,装了满车杂物,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又最终会把它们带到哪里去。那辆老旧的二八,永远都绑在汽车的顶部,随风飘荡着车轮。
她跟秦乐乐的故事就从这辆普通的二八说起。
宋何的二八简直如同她的生命,就那辆除了车铃不响,哪哪都响的患难姐妹,宋何愣是每天都扛着她爬五层楼,然后用把硕大的锁锁在楼道的角落里。似乎在屋里逢到一丝的动静,就能快速地跑出来拯救。
那天,下了雨,宋何连雨衣都没来得及脱,又扛着二八上了楼,猛然间,在拐角处就稀里糊涂地撞上了秦乐乐,他又刚巧推着他的山地车出了门。看样子像是新买的一辆车。
车不偏不倚地撞上了秦乐乐的脸,天知道这个男人是靠脸吃饭的。当然,不是演戏的演员。他是商场里卖男士化妆品的。有谁敢说,卖化妆品的不是靠脸吃饭的呢。
宋何是个热情似火的女人,近似于强迫似的要请秦乐乐吃饭,以赔不是。天知道,她是不是动了什么歪心思。
请客的那天,宋何又骑了那辆二八,还顺道约了秦乐乐饭后去骑行。然而二八那天在半道上却突然出了故障,链条断了。宋何打电话给秦乐乐道歉,没料到十五分钟后,秦乐乐就骑着车找了过来,像是风尘仆仆而来,发型凌乱,在风中狂奔着。
宋何感动得差点扑倒。当然,她还是懂得矜持的。
秦乐乐拍了拍她的二八,摇摇头,“你就该换辆新车。”
宋何笑笑,“不换,不换。”
秦乐乐也一笑,“还挺长情。”
谁都没想到,也没想过,秦乐乐无意的一句话,竟真的成了以后的故事。
她骑着他的车,他推着她的车,她在前,他在后,走完一段又一段的路。彼此间没有说话,却又像是熟识的老朋友。
或许,于千万人中遇见,一回头,原来,你就在这里。
那天,本是宋何请秦乐乐吃饭,最后,却是秦乐乐请宋何吃了饭,还帮她修了车。
宋何执意要送他鹤望兰。
似乎男人们总不太习惯或是压根就从来都没有去关注过花语,又似乎宋何也不是有意识地去送这样的花,只是她觉得她想感激他,就送身边她认为最好的。
在她的世界里,除了那辆二八,就是鹤望兰,那里有她的青春,还有她的热情与期望。
后来的日子,宋何常常在楼梯里遇见秦乐乐,或是在小区的道上撞见彼此,像是约定好的,也像是刻意等在那里的。
那天,他们一起去骑车,秦乐乐骑了宋何的旧二八,宋何骑他的新车。秦乐乐打趣说,“看样子,这二八杠比我那辆车有趣多了。”
他们回来后不久,大概就三天的时间,秦乐乐就换车了,换了一辆旧二八,据说是从二手市场里淘回来的,还被狠心的老板宰了一顿,老板的话说,这样的车再过十来年就开始有收藏价值了。
秦乐乐才不管这些。他就是想以后的日子,跟宋何一起去骑车,她骑二八,他也骑二八,在艳阳里,在风里,摇曳着他们的故事。
喜欢是秦乐乐说出口的,或许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宋何对感情变得谨慎了起来,但终究抵不过秦乐乐的那句话。
他说,简单地说,“我爱你。”
于是,宋何欢喜地跌入了情感的世界里。
爱情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即便前头经历过无数的惨烈,等爱情再来时,还是会义无反顾,哪怕披荆斩棘,还愿赴汤蹈火,只为你爱我的时候,刚刚巧,我也爱你。
爱情日子的里的宋何,是欢快的,清朗的。闲散的日子里,和秦乐乐一起去山里骑车,下雨的日子里,窝在沙发里,彼此相互依靠,看一场温暖的电影,说一些暖心的甜话。日子忽然间生出了许多许多的欢乐来。
那天,秦乐乐终于鼓起勇气告诉宋何,“我要出国了。”
猛然而来的消息,刺痛了她所有的神经。想发脾气,想大哭一场,却终究还是愿意坐下来,听他说他的理由。
他给他讲,他努力了五年,终于赚够钱可以去法国读自己喜欢的专业,他要去那里,那是他的梦想。
爱情,梦想,很多时候都是矛盾的结合体。谁都无法预料,在爱情的路上,会抛弃多少的梦想,在梦想的路上,又会放弃多数爱情。
宋何淡然了,她只问他,“你爱我吗?”
他认真地回答,“我爱你。”
于是,她更加认真地说,“只要你爱我,我就愿意等你。一年,两年,三年,哪怕更久远的年份,我都愿意等你。”
他们深深地相拥着。只为感激,在追寻梦想的路上,彼此都努力没有放弃爱情。
秦乐乐走了。宋何去机场送他,又送了他一把鹤望兰,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等待,所有的不舍,都融化在那一束花里。她愿意相信,他是懂的。
秦乐乐离开后两个月,宋何也离开了这座南方城市,回到了她的故乡。那是一座北方小城,不适合在户外种植鹤望兰,她只带回了几盆,搁置在阳台上,每日都看几回,看它们,想着秦乐乐。
秦乐乐常常发来很多照片,他在法国的日子是充实的,依旧喜欢骑车,也是一辆老旧式的车,不是二八,但也是老旧的。
宋何还是把那辆二八从遥远的南方城市带回了北方,也常常一个人骑着二八,骑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车链条倒还是没有断过,每次,她都无比想念跟秦乐乐在一起的日子。
家乡有人要给宋何介绍对象,也有人说她跟秦乐乐是不现实的。宋何没有听见,她愿意相信他给的许诺。
他说他爱她,她便愿意等待。
三年。秦乐乐去法国,整整去了三年。这三年宋何跟他只见过三次面,每次都是短暂地相聚,过后是漫长的离别。
然而,隔着千山万水,情却越渐浓烈。似乎距离真是会产生美。她给他发照片,似乎每一次他都会怦然心动。他在电波那头,即便因了疲惫声音嘶哑,却依旧让她像初恋时的心心念念。
三年的日子里,秦乐乐在遥远的国度学习。宋何把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精细。她总说,他不在身边的日子,我除了想念他,更多的还是要让自己欢朗起来。
爱情的日子里,除了爱情,女人们男人们,都还要记住,不管爱多浓烈,还终究要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度自己的岁月。
那天,接到宋何的电话,她笑着说,“他回来了。”
随后,隔过几秒钟的沉默,她又笑着说,“我们要结婚了。”
我是真的开心,替宋何开心,替这段等待里的爱情欢心。
这一世,有一个值得等待的人,也是幸运的。这一生,等待一个人,最后你嫁了他,他娶了你,是万幸的。
那一句,简单的,你爱我,我便愿意等你。
谢谢你爱我,谢谢你愿意等我。谢谢你追求梦想的时候没有放弃爱情。谢谢你爱我的时候,刚好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