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荡漾时

走了好久,最终遇见了你;走了好久,最后失去了你;走了好久,还是没能放下你。

(一)

KTV里,她惊讶地看着嗡嗡作响的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接。还在愣神儿的时候,被杰一把拽到了包间正中,“来来来,这首我们一起”。大一寒假,她和好友在KTV里聚会唱歌。一阵子喧闹吵杂,半宿觥筹交错,她也没来得及细想电话的事情。

“怎么不接电话啊?这么久了,还不理我。真准备绝交啊”,中午醒来,她摸索过来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在屏幕上看到了短信。她愣了一下,不敢相信是左键发来的信息,不过这下清楚了,原来昨晚那个电话真是他。折腾了半宿,这会儿才看到信息,她担心左键有什么事找她,急忙打电话回去,可是刚响了一声,她又迅速挂断了。还是发短信比较好吧,就算过去两年了,还是觉得尴尬。

又一条信息过来,她竟有些惶恐。

“我知道你不用那个号码了,可是我现在需要,因为我当时把银行卡密码设置成了你手机号码后六位。”

(二)

两年前,她发给左键最后的短信是“永远不可能”,而这条短信所回复的问题是“我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

其实那时候是她突然改变了心意,也正是因为觉得内疚,她再也没有联系过左键,就算是在校园里迎面撞见,她也不打招呼,只当陌生人一般。她没想到左键已经那么喜欢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太多情太贪婪太自私,只管自以为是的伤害别人。

认识左键之前,她喜欢着杰。她甚至向杰表了白,两个人似是又不是的暧昧了两三个月,就是初三快毕业之前的那两三个月。当时17岁的她,只因为看到汪国真所写“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但现实中的男人往往能追到她心爱的女人,女人却得不到她心爱的男人,因为男人不怕翻山越岭,女人却怕伤了小手指头。”,便鼓足勇气告诉了杰自己喜欢他。

毕竟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吧,她也许还没搞清什么是喜欢,就稀里糊涂的告白了。所以他们之间也只是平静的水面上荡起几朵小水花罢了。在她看到杰追求另外一个女生的时候,便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杰。当时她上衣口袋里装着买给杰的旅游纪念物,幸好那东西没送出去,否则她会觉得自己和杰之间真的恋爱了,那样也就没有了后来她坚信的一切。

带着原本打算送出去的礼物返回教室的途中,她碰到了左键。后来他们成了前后桌,经常打闹嬉笑,做了自然而然的朋友。她了解到左键当时的女友,也发现了她最渴望在男生身上遇见的东西,左键写得一手好字好诗,深得她的喜爱。不过她只能任春心荡漾几下,不敢挑明了感情。毕竟做小三太可耻。

(三)

和左键做了一年同班同学,两年朋友,知道了他喜欢的歌星,了解到他右臂疤痕的来历,还认识了他身边的哥们儿。左键习惯了找她诉说衷肠,习惯了问她功课,习惯了劝导多愁善感的她。而她也渐渐习惯了被左键关心。左键分手,她竟然莫名的欢喜。

再后来,她常常讨关心,稍有头疼脑热就发短信给左键;她不再等左键找她,而是频繁地到理科班假装找左键讨教。她明明是在主动示好,但她什么都不说。左键就依着她,陪她过周末,给她买东西,也什么都不说。直到有一天左键托其他同学给她送了一张纸,那纸上是一首诗,“余不才,愿与君共度此生”一句惊呆了她。

她表面上与左键一如既往,但内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顺其自然接受自己一年前就期待的人。

“嘿嘿~”

她一手捂着被击的头部,满脸疑惑和不满地转过头去,一下又惊奇不已。再加上那一声“嘿嘿~”,一脸坏笑,她内心欢喜得像是有只兔子在扑腾。她不敢相信那个“清高”的翰也会逗她。

(四)

翰是她高中两年的同班同学,是个校草级人物,成绩也好。翰向来是独来独往,除了自愿做跟屁虫的一个女汉子总是跟着他,他似乎跟班上女生没什么交集。被翰那么亲密的开玩笑,她着实有点儿受宠若惊。

她给自己解释,翰一定是认错人了,才会逗她的,而那一脸笑嘛,估计是尴尬的。

“喂,你又被谁看上了。没想到你这样儿的还挺受欢迎。”一进班门,翰就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冲着她说。她心想,翰是吃错药了吧。尽管如此,她开始正视自己奇怪的心理了。

或许是翰那天的搭讪刺激了她悄悄隐藏的秘密。虽然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翰与她的交集仅止于那天的搭讪,她还是急咻咻地给左键发了那样的短信,并且开始拒绝一切示好的男生。就算和男闺蜜打闹,也都要小心观察翰的反应,甚至故意在翰面前大声说话,大幅度行动,及至引起翰注意,又迅速躲开。事实上,那都是她的自作多情罢了。用脚后跟儿也能想明白,过着众星捧月般生活的翰,怎么可能在意她,那一次的挑逗可能只是心血来潮罢了,谁成想她就沉进去了。

(五)

高三的时候,她和翰成了同桌。经过各种波折,又成了恋人。

她总觉得一切来得太快太不真实,但是高三那种“硝烟弥漫”的时候,周遭的气氛又让她不得不承认她活在现实当中。

暧昧,牵手,拥抱,亲吻。

让人时刻感觉不真实的幸福果然来去匆匆。

被甩的时候,她哭得稀里哗啦,厚着脸皮,放下自尊,祈求挽回破碎的初恋,但都无济于事。

(六)

杰打来电话,询问高考结果,末了又问一句“听说你谈恋爱了?”

她好面子,不敢承认。但是杰却像是岔开话题又像是故意试探的说“昨天,翰和几个哥们儿和我喝酒来着。”

她心头一阵凉意,“你没和翰说什么吧。我们当时……”。

“我们当时?什么?倒是听说你和翰坐同桌了。”

“没什么。没想到你们认识啊”

“小时候,他姥姥是我家邻居,放假总在一起玩。后来他初中的朋友是我高中的哥们儿……”

她觉得世界好小。她还担心杰说出自己初三时的事情,那样她在翰心目中的地位就更低了吧。但她坚信之前的种种都不作数的,况且杰和她一直是朋友。她坚信翰才是她的初恋,而初恋若是分手了,只要还能开始,就一定会走到最后,所以她不会放弃,她也从没想过放弃。

(七)

大学,她放弃了自己想去的城市,选择了翰的大学所在的城市。就算再无联系,她也想离他近一点。大一半年她也曾主动示好,送生日礼物,发节日祝福,但翰都没能回心转意。

看到断交两年的左键突然发来短信,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慰,至少她和左键就这样再次联系了。但是,她又回复了左键这样一条短信——

“谢谢当初的你,现在,我所有的密码都是另一个人的生日”

此后,她的心再也没能为哪个男生掀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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